五月，烟花散尽

木头wang · 发表于 2008-4-14 12:44

五月，烟花散尽

　　文 / 水晶心香

烟儿来告诉我，她一定要去南方，去那个阴雨连绵的城市，去看那个爱了很久的人。她说的时候，眼睛没有看我，似乎那话也只是对着空气在说。只是将烟圈一个又一个的吐向空中。房间里氤氲了些烟草气息，她边吐边说：这就是他的气息。目光里有冷静而透彻的迷茫。

　　我看着烟儿，想让她偶尔会有瞬间看到我的存在。然而，没有。

　　爱情，可以让两个素不相识的人铭心刻骨，也可以让两个曾经熟悉的人变得陌生而遥远。

　　在这个北方的城镇，五月的天，居然那么凉，有些超乎我的想象。

　　站在临街的窗边，看着烟儿走入人流里的背影，突然感觉秋天那么快就要来了，萧索而单薄。曾经承诺过烟儿要呵护她一生一世。那时，烟儿抬头看我的目光有迷离有感动，唯独，没有爱情。原以为，时光可以让爱情象某种植物一样，在自己精心的培育里繁荣起来。只是不知，爱情就是爱情，不是别的，不会象生命一样，经历了雨露就一定会有成长的一刻。

　　有些东西无法挽留的时候，不如安静地等候时光来判断对错。又或者只是静等一次结局，对或错于生活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意义。遇上烟儿，爱上烟儿，从来没有考虑过错或者对。人的一生，要面对多少次别离与重逢才会结束。既然彼此都是未知，不如在爱时纯粹的爱，在离开时坦然分离。这般循序渐进的让生活里的故事，一幕幕演绎下去，我们，都会走到最后，谢幕的那一刻。

木头wang · 发表于 2008-4-14 12:45

　　〖一〗

　　

　　冬，要临近这个城市时，似乎有了雪的信息，而雨，还那样不紧不慢的下着，似乎时光也沉浸了潮湿的腥味。等待，那般轻易的将耐心一寸寸磨灭。却已经不会把那样的情绪表露在外，多年的生活，已学会了虚饰深沉。只是更频繁的看了看时间，又一次不太愉快的约会。不想拔云的电话，没有缘由的失约在最近如此频繁的出现，似乎在预示着什么。云没有解释的笑容里，极力掩饰着让我陌生的牵强。

　　心在一点点的沉入莫明的烦躁里。城市，这样一天又一天的繁荣着。爱情却一天比一天枯萎。从云有些飘忽的眼神里，看到爱情的烟火一点点落下，只剩下余烟缭绕。我知道，那，也会随着时光消散。

　　雪，开始在城市上空飘荡的时候。和云去了第一次去的咖啡屋，有暖气的房间让咖啡的香氤氲着，有一股说不出的慵倦和妩媚，轻悠舒缓的音乐，让人不由得放松。云仍然点了她喜欢的蓝山咖啡，低头用小勺在咖啡杯里无意识的搅动。许多习惯在多年后都不会改变，然而感情却在时光的前行里面目全非。

　　云抬头看看我，目光闪烁不定，在云愈来愈游移的目光里，我坦然地说出分手。云满脸的的诧异，让我有种想笑的冲动。为什么到最后仍然要将自己伪装得如此无懈可击。那些爱着时温柔缠绵的话语，仿佛还在昨天。然而这一刻雪落下的冰凉，更能让我觉得真实。爱情，在这一刻，只是空洞而奢侈的谈资。

　　我招手让服务员买单，稍坐便问云是否需要送她回去。云满眼的羞愧，只是怯怯的说着不用。拿起脱下的大衣，我们走出了咖啡屋。彼此，各行其道。转身，那些时光都成追忆。

　　远离了云的生活，开始回到从前的散漫和无序。开始每夜每夜的流连于酒吧，和陌生的女子周旋，然后，在她们逐渐迷离的眼神里，说一些暖昧而貌似温暖的话语，那些被酒精洗过的温情，很容易让时光沉溺。在那些似是而非的恋里，试探着情缘的深浅。终，是不肯向前的彼此。永远地向前，永远地撤退。每一次的聚，只不过是孤独的终点，每一次的分离，不过是孤独的起点。那样在起点与终点间徘徊，知道，最终，彼此，还是孤单。

　　满城的灯火，那样熟悉而陌生。每一盏灯下的故事，有些什么曾经是我那般向往的。在一场幻灭的爱里，一切，都如同幻觉。时光，还是那样的行走，只是身边没有想要呵护的那个人。在孤独的起始里来去，寂寞开始更深的缠绕。那些越来越深的凉，让我在二月的街头，开始怀疑季节。

　　感觉自己会被寂寞吞噬，在那样的恐慌里，心里漫过来无限的荒凉，有些许的绝望，似乎自己在慢慢溃烂，可以听到暗的夜里，那些寂寞的灵魂在呢喃。那时，拼命的在这个陌生而空旷的城市里寻找，漫无目的。知道自己想要的爱情，终也不可能在这个时时生长着建筑物的城市里生存。那些被繁华吞没的真实，被包裹在层层面具后。彼此，如何面对？

　　

　　〖二〗

　　

　　日子一天比一天更深的陷入冷冷的寂，开始回到从前一般。安静的上班、下班。循规蹈矩，有条不絮。似乎日月的更替也与我无关，时光的流逝开始在我之外。

　　那些晨昏开始在我貌似平静的来去里重复着，不断的复制着前一天。感觉日子就会这样天长地久的下去，不会更改。眼里的一切开始变成同一种颜色，一切的绚烂在那个季节都失去了妖娆。突然发现，色盲原来不仅仅是天生的疾患。

　　二月的一天，云寄了请柬给我，她要结婚了。收到请柬的时候，心，颇有些酸涩，蓦然觉出，没有云的日子，居然那么久远了。和云三年的感情，终还是划上句号。那请柬在书桌上放了大约一个星期，没有去理。一日晨起，因为休息，百无聊赖，顺手打开请柬，居然发现就是当天中午的宴席，酒楼离我住处不远，若散步去，大约二十分钟。

　　突然想去看云究竟舍弃我选择的是怎样的男人。不由得看看镜中陌生的自己，憔悴而落寞。一旦决定的事便很难更改，这是我一贯的固执。稍事整理后，回头看看镜中仍然有些苍白的自己。决然扭头走出门去，怕再多看一眼，便会让勇气尽失。

　　走在二月的阳光里，阳光有些微微的黄。浅浅的投了些暖在身上，感觉如棉，很温软，却让人容易陷入倦怠，很深的倦怠。想象一只冬日阳光下的猫般，蜷缩于阳光的一角，安静而沉默的等待阳光路过。待黑夜来临时，我便醒来。一切，又开始热闹而繁华。我知道，那只是我自己的喧哗，一个人的热闹。终，还是寂寞的，那些寂寞如水般流过日子，渗了些冬日里历久弥新的寒。在时光的行走里，泛着凉意的灰色。

　　烟儿是那一抹灰色里的纯白。看见烟儿的刹那，让我视觉苏醒，怎么可以有这样耀眼的白，那般长驱直入的闯入视野，直抵心的柔软。其实烟儿只是穿了很普通的白色衬衫和洗得泛白的牛仔裤。可是，那目光里的清澈，让我感觉不到城市的喧嚣。她象山林中的精灵，只是误落于这份繁华里。看见她时，她在阳光下笑得很明亮，灿烂的笑容，让阳光也黯淡了。

　　那一刻的烟儿，让那灰暗褪去，象洗去经年的尘埃般——轻而易举。她笑的时候，身边并没别人。想来，只是因为心中的某件事让她毫不吝啬的展开了自己的笑容。那样毫不设防的孩子似的笑容，让她并不出众的脸庞，显出一份别样的纯美。

　　当我将目光投向烟儿的时候，她恰恰也扭头看过来。脸上的笑未散尽，一如风过的湖面，那些渐次漾开的涟漪，轻浅而生动。看见我，有些隐约的羞涩。浅而柔软的表情，象开在繁华里的野花，肆意而不张扬。轻轻就掳住心的软处。感觉，她是个需要人宠的孩子。是的，孩子，我看着她的时候，感觉她就是孩子，忍不住让自己心生柔软，想揽入怀中呵护的孩子。

　　我与她，陌路相逢，于同一家酒店的入口。

木头wang · 发表于 2008-4-14 12:45

　　〖三〗

　　

　　都说世事如棋，有时现实却比棋里玄机更诡异。云的婚宴，极尽奢华，看见她笑意盈然的脸庞，或许，已找到了她想要的幸福。至少，这样的婚宴我给不了她。看见立于盛装的云身边，浅笑如风，素面朝天的女子，居然就是同时踏入酒店的女孩。那样让喧哗也能淡去的笑，是怎样清纯如水的女子。却，只是远远的看了，知道，有些故事始终离我很远。不如，远远地看了。

　　可生活有时就这般，总是将远观的你拉入那份近里。当地的习俗，敬新娘的酒，都得伴娘代喝。一圈酒敬下来，替云喝酒的女子已经满面酡红，眼神迷离，看来是醉了。我仍然只是远远的看着，虽然很想走过去，但仍然控制着自己向前的欲望。

　　不料，云扶着那女子走过来：子轩，今天婚宴上人虽多，可大半是他的朋友，能让我相信的只有你，真的很抱歉。这是烟儿，我的远房表妹，刚毕业来这边找工作，碰上我结婚，就拉了她来做伴娘，原想让她结识一些朋友的。谁知道，还没开始就醉成这样了。我脱不开身，只好麻烦你照顾她，可以吗？云的眼里有太多的乞求。

　　你这般相信我？我眼睛并不看云，晃动着手里那杯的透明的液体。

　　子轩，请帮帮忙。云继续请求。

　　为什么这样相信我？我很想再问，却无语地放下酒杯，搀过烟儿。有些问题，答案终会回到起点，我们终还是在一个词里纠缠：物是人非。

　　扶着烟儿走出酒楼时，外面的阳光正烈。身边的烟儿昏昏欲睡的模样，更显娇弱。于路边截了的士回到住处，烟儿被路边的凉风一吹，下车便吐了个天昏地暗。整个小脸几乎纠结成一团，知道那份难受，只是轻轻的抚着她的背，希望她能舒服一些。烟儿回头苍白着脸向我道谢。忽然发现，她眼里有泪。想来，那酒也多半是自已灌醉了自己。

　　半搂着烟儿走进房间，将她放在自己尚未整理的床上，帮她脱了鞋。烟儿闭上眼，仿若睡去一般。当我用毛巾给她擦脸时，烟儿的泪水无声地滑落。那一刻，知道她是有自己故事的女子。更知道自己并不是她故事里的人，却仍然为她心痛了。因为她曾经那样灿烂的笑着，没有一丝阴云般的纯净。

　　只是沉默的帮她擦泪，并不去问她原由。不一会，可能是倦了，烟儿沉沉睡去。

　　烟儿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正坐在地板上看电视的我，看见烟儿一脸疑惑的坐起身来。笑笑说：我是子轩，我是你表姐的朋友，今天你喝多了一点，你表姐让我照顾你一下。烟儿用手捋了捋散在额前的发。虚弱的笑了，有些羞涩更多的是歉意。

　　想来是麻烦你了，真抱歉。我第一次喝这么多酒，根本不知道自己不能喝，感觉喝下去的时候和水没什么两样呀。烟儿调皮的伸伸舌头。我忍不住笑了，当然没什么两样。一个人若存心要灌醉自己时，酒就成了水，心底的伤就成了眼底的泪。

　　太晚了，你先去洗洗，我去厨房随便弄了点吃。说完顺便拿了件宽大的T恤递给烟儿，当烟儿洗完后换上我宽大的T恤时，我已经做好晚餐。看她发梢的水珠一点点滴落下来，稍显零乱，却别有一番妩媚。还未坐下，便孩子气的说：呵，肚子好饿了。

　　边吃边随意的聊着，知道烟儿是刚毕业出来。学的是行政管理之类，工作并不太好找。想到公司最近正在招行政助理一职，便问烟儿是否想试一下。烟儿笑笑说，求之不得呢。在表姐家住了都快一个月了，人都快发霉了。听了她形容词，忍不住还是笑了，便叮嘱她：将简历准备一下，明天去公司面试。

　　

　　〖四〗

　　

　　次日清晨，临出门前告诉烟儿如何坐车到公司，让烟儿带上自己的简历十点前去面试。

　　当烟儿被人领进我的办公室时，看见烟儿惊讶的模样，可爱得让我忍不住再次笑了。这个女子总是无意间让我开心。烟儿调皮的笑着：原来是假公济私。我淡淡地笑了：也不完全是，试用期一个月，若不合格，我也不会客气。烟儿马上很认真地说：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烟儿很顺利的成为我的助手，她的聪明和慧黠，让我们的配合默契而愉快。

　　为了上下班方便，烟儿在我住的附近租了房。因是单套的，做饭不大方便，弄得满屋子油烟味。在烟儿那里吃过一次饭后，建议烟儿到我住的地方做饭，有单独的厨房。于是下班后，我们一起回到我住的地方，做饭、聊天、然后散去。

　　烟儿其实是个很安静的女孩，而且做得一手好菜。烟儿在厨房里忙碌着的时候，我总想去帮忙，但结果多半会越帮越忙。一个人的日子久了，厨房对我来说，最多用来煮煮方便面。所以调料之类的多半是烟儿买来，然后放置在自己顺手的位置。

　　而我往往是分不清哪是哪，如此数次。烟儿若在厨房。我的脚便不能踏入厨房一步。我便常常倚在厨房的门口，看着烟儿调侃着说：烟儿，不如给我做老婆，帮我做一辈子饭，吃惯了你做的菜，吃别人的怕消化不良呢。烟儿经常是拿了洗过的菜，往我头上轻轻一扣，笑着说：想得倒美。而我，常常会迷失在她的笑里，很久才在烟儿的呼唤中回过神来。

　　每一天，看着烟儿在眼前的转来转去的身影，心里就会有莫明的暖。看她在厨房里忙碌，就会感觉到家的温馨。在很深的夜里，抖落尘世的喧嚣，一天比一天更明白：那个浅笑如风的女子，轻而易举就走入我的心底。那些关于云的记忆，在她的浅笑轻颦里淡去。以为可以记住一辈子的人，其实很容易就忘却了，忘记得那样彻底，似乎从来没有爱过一般。

　　爱情，以一种魔幻的面孔告诉我，多变的不止是他人。一个人的天长地久，只是一个最脆弱的爱情童话，在这个被繁华包围的城市，当寂寞侵袭时，我们需要更多的精神支撑。但那份支撑却永远不会是盲目的，有一些遇见，有一些心动，都会是发自内心的律动，与一切的逢场作戏有着最本质的区别。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里，我知道自己的掩饰并不成功。烟儿，那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却只是淡笑着面对一切。一如从前，离我，还是那么近，感觉，还是那么远。

　　

木头wang · 发表于 2008-4-14 12:45

　　〖五〗

　　

　　一日，烟儿买了很丰盛的菜回家。我笑着问她：烟儿，不过了么？准备把日子给预支了？烟儿只是笑，忙着将那些菜清理，爆炒或者清蒸。不一会儿便将菜给端上桌来，居然还变戏法似的弄出一瓶红酒。我只是笑着看她玩什么花样。

　　烟儿弄来两个喝茶的玻璃杯，将酒倒入杯中，端起杯说：子轩，祝我生日快乐吧！我瞠目结舌的望着她，这丫头，可真能沉得住气。居然到这时候才告诉我，天色已晚，不可能再去给她买礼物了。想拉她去外面吃饭，这满桌子的菜还是让我放弃了出去的想法。只是埋怨了她不早告诉我，而且说次日会补送礼物给她。

　　烟儿对我笑笑说：我们那儿呀，生日礼物不能补的，如果补呀，就是咒人的意思。没事的，子轩，我只是觉得我二十三岁的生日能有你陪我度过，已经很开心了。说完她已经又喝了一杯，看来她有些想灌醉自己的。我伸手拿过酒瓶，笑着说，红酒美容，但你也不能一个人美吧。烟儿已经有些醉意了，迷朦着眼睛说：子轩，你什么都好，就是不够坦白。你明明不想我喝醉，还用这样的方式。可是我更难过。

　　烟儿开始流泪，那些泪一滴接一滴，只是无声的自她的脸上滑落，心不由得痛了。烟儿带着酒意告诉我她的故事：子轩，知道吗？我爱着一个不能爱的男人，我来这儿也是为了逃避。可是感觉自己无论逃到哪里，都逃不出他的诱惑。他说让我给他煮一辈子饭，还说二十三岁的时候让我成为他的新娘。可是，那一切都是谎言，因为“前途”这两个很堂皇的字眼，他义无反顾的背叛。

　　我走近烟儿，忍不住拥住烟儿。找不出语言来安慰这个似乎瞬间脆弱的女子，只能轻轻的拥着她，任由她的泪湿了前襟。也不知道烟儿哭了多久，居然在我怀里沉沉睡去。我想放她去床上休息，她却紧紧的抓住我嘟囔着：天浩，别走。只得扶着烟儿，等她睡得更深时离开。

　　早起，烟儿居然仍然在沉睡中，俯身去看，感觉烟儿满面潮红，用手探了探额头，居然烫手。马上将烟儿送往医院。问烟儿是否要通知云，烟儿摇头说不用。在医院只住了一晚，烟儿说消毒水的气味难闻，一定要回家。为了照顾方便，将烟儿带回我的住处。

　　烟儿躺在床上看我在屋里来去的身影，目光里有些言说不清的情愫。或许异乡的暖，有时会让爱在某个角落里静静润开，有着连自己也不觉的轻柔。喜欢那样被烟儿注视的时光，感觉那目光象一抹软软的风，温软而妥贴。

　　烟儿说：子轩，又麻烦你了。我看着烟儿认真地告诉她：烟儿，如果可以，你就一直一直的麻烦我，好吗？烟儿不语，只是温柔的笑着。

　　〖六〗

　　

　　当烟儿告诉我，她要去看那个爱了很久的人时。我没有意外，只是心里一点点的凉透，爱情终不能用感动来代替。只是帮烟儿打理了行装，送她上了去南方的列车。列车走了很远，烟儿仍然伸出头来看我。

　　到家，便收到烟儿的信息：子轩，我开始想你了！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却让我欣喜若狂。和烟儿相处几个月，一直都是我在说，而烟儿几乎从来就是以笑来回答。

　　陆陆续续收到烟儿的信息，都是报告她的行踪。眼看着她一点点靠近那个城市，心里没有来由的慌乱，从没有的紧张感，居然让我有无所适从的感觉。烟儿告诉我下了火车，在人声鼎沸的车站，费力的扯着喉咙让我放心。那时，正是夕阳透过落地窗，洒了半屋子的静谧。

　　烟儿并不费力的找到天浩，那个即将成为别人新郎的人。在见到烟儿的瞬间，或许除了惊异还有更多别的感受，只是我不曾了解。烟儿在电话里告诉我：子轩，我见到了天浩，只是感觉没有想象里的那么难过，或许爱情只有在想象里才会来得那么疼痛。子轩，我来，只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平静一些。我想你会懂。

　　我懂，真的，烟儿，我真的懂你，或许从来没有一个人象我这般懂你。我想你只是想开始新的生活，想和以前的自己做一个告别而已。烟儿在那端静默半晌，久久才说：子轩，你真的懂我！便挂了电话。面对着那突然而至的安静，心象从空中突然跌入不知深浅的海底般，有些说不清的感觉。

　　烟儿见到天浩后，他们谈了些什么我一概不知。如她，我知道：她若不肯说，我就不问……只是在心底为她祝福，只愿那个叫烟儿的女子，真的能从容告别过去。

　　虽然只是几天，却感觉有几个世纪那样漫长，时光似乎在我的等待里忘了行走。每日里看天色露白，心里便会想起远方的那个女子，那个在想起时就会让心疼痛的女子。希望她能陪着我一起看日升月落，不再奢忘轰轰烈烈，感天动地，只期望能有相守的朝朝暮暮。

　　能让我在老去时，仍然看她在我眼前忙碌的身影，我想，那时，我们会翻阅此时的等待，皱纹里都会种满甜蜜。我那样沉迷于自己的想象，象一个天真的孩子般设想着千万种的可能，却没有一种可能是现实里的结局。

　　在电话里告诉烟儿我的想念。烟儿并没有回答我，只是顾左右而言他，说着一路的风景。还笑着说，下次我们一起来吧！挂了电话，仍然在思念的时空里盘旋。忍不住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让疲倦将所有的想念冲散。

　　在倦意深重里睡去。却仍然在梦里见到烟儿，仍然初见时的模样，仍然是那样的笑。只是，我无论怎么样去追赶，都无法触及到她，那距离总在我看似拉近时，突然远去。如此反复，冷汗淋漓的醒来。

木头wang · 发表于 2008-4-14 12:45

　〖七〗

　　

　　烟儿发来信息：子轩，我明天回家！

　　她说“回家”，突然就让我感觉到家离自己那么近。原来，只要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有爱就有家，有她便有家。

　　我知道再有一天就可以见到烟儿，心中被喜悦充盈着。我见到的将会是另一个烟儿。我在想，是否应该买着玫瑰去接她。又觉得这样俗气的举止，会沾污了烟儿的纯净。该如何呢？一整天的心神不定，却也未能想出更好的方式。

　　这样的情绪一直延续到下班，找不到更好的方式，只好让自己俗气了，回家的路上在街边的花店里买了一束玫瑰带回家。不敢拿了玫瑰去接她，想来还是放在家里比较合适。想象着烟儿看到玫瑰时的表情，忍不住就想笑了。

　　再过一小时就可以见到烟儿了，打烟儿的电话，想知道她已经到哪了。可电话里只有电脑的语音留言，冰凉的女声：您好，您拨的电话已关机。临走，我对烟儿说过，不管如何，不要关机，让我知道她在哪里。烟儿没有说是，只是看着我点头。我知道烟儿不会无缘无故的关机，若是没电也说不过去，烟儿已经带了备用电池。过了一会，再拨，仍然是语音留言。

　　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在心头，再也不能冷静的等下去。带着满脑子的疑惑，一个劲的往外冲，只是冲出去，似乎觉得房间太过狭窄一般。走出来，感觉五月的阳光在傍晚，仍然那么刺眼。这个季节的秋，似乎还离了很远。

　　走出屋子，却不知道该走向何方，只是在街头盲目的游荡，一边走一边不停的拨烟儿的电话，始终是关机。多年的独自生活，养成的沉稳在这一刻消失无迹。烟儿，你究竟怎么了？我那般焦躁的等待着，虽然并不明了，要等待什么，是烟儿，还是关于烟儿的消息？

　　当我再一次茫然的按了挂机键，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按下接听键，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你是耿子轩吗，电话怎么老接不通？刘芷烟在市医院，请马上赶过来。我一听整个人都蒙了，机械的打了一辆车，赶往市医院。

　　原来烟儿为了早一点回来，居然坐了大巴车。在离城二十里处，与迎面而来的一辆载重车相撞。因为晕车的缘故，烟儿坐在靠前位置，那样剧烈的碰撞，让生存的希望降至为零。

　　看到烟儿的时候，她已经不能言语，只是睁眼看了看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终只是徒劳。看着我的目光渐渐涣散。眸中渐渐熄灭的光芒，象一场烟花后冷冷的寂。

　　这个城市的五月，我的生活里绽放了一场美丽奇幻的烟花。最后，却仍然只能落入一场清冷的寂寥里。

　　料理好烟儿的后事，收拾了所有关于这个城市的记忆，我开始回到故乡。

　　从此，那场美丽的烟火，在记忆里成为永恒。知道，生命中那场烟花，在五月的异乡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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