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金鱼 你养我 [转]

金鱼

我要遇见你，就要再修五百年的缘分。
当我遇见你，已经是五百年的前世今生。
再过五百年，我要化做什么来遇见你？

一
那个细长的女孩走之后，我就开始做白日梦了。可是只有天知道我为什么只记住了梦里的一句话——我作金鱼，你养我。

那天，老板的女儿在鱼缸边看一本画书，我在她身后瞄了几眼，看到了这么几句：
我遇到猫在潜水，却没遇见你；
我遇到狗在攀岩，却没遇见你；
我遇到的猪都在结网了，却没遇见你；
我遇到了所有不平凡，却一直遇不到平凡的你。

看到了这些句子我就开始厌烦这个空间，然后一遍一遍的想“平凡的你平凡的你平凡的你平凡的你……”。正想着，就发现一个女孩在看我，贴着玻璃看我，除了玻璃我们之间应该没有距离。她笑，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有一点惊奇有一点骄傲。我也看她，细长的鼻子和细长的脖子。她还用她细长的手指逗我，于是我有意的转了一个圈，她又笑，眼睛眯的弯弯的。她的手指真可爱。我快要以为她就是那个“平凡的你”了，可她很快就被一个单眼皮的女孩拉走了。
我听见了，单眼皮嫌我太瘦了。细长的她没有说话，临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我一眼。那时我以为故事没有后文了。

到现在，我脑子里都只有一条逻辑——我做金鱼，你养我——我就是金鱼，你就是“平凡的你”是细长的你——细长的女孩养一条瘦鱼。
事实上，我确实是一条金鱼，一条老板用来换钱的鱼，一条等着人来养的鱼。

老板的女儿还在看那本画书，我跟着看，却再没有发现让我产生共鸣的句子，我也就没有兴趣再看了。
转身，深呼吸，伸懒腰，眼睛对上了另一双眼眼睛。一双戴隐型眼镜的眼睛，眼球周围还有细细的血丝，眼圈有淡淡的黑，一双没睡好的眼睛。还有细长的鼻子和细长的脖子，细长的手指正托着她尖尖的下巴。

她说：“跟我回家吧！”语调像在自言自语，但我们都听到了。然后老板把我捞到了保鲜袋里，递到她手里，她举过头顶对着阳光看了好一会，突然问老板：“它是男的女的？”老板笑笑说不是母的，她低头再看我，“哦，男性。”
老板很高兴的一块五就把我买掉了，还送了一小包鱼食给我的主子。她给我买的是一个圆柱形的细长的渔缸，或者应该叫瓶子。比我贵多了。
在我被保鲜袋闷死以前，到家了。她把我和一些花花绿绿的石头放进了瓶子里，放在她床尾的矮几上。末了，还在瓶子里添了几棵水草。她没问我喜不喜欢。我和她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二

她每天早出晚归，她是一个高三的学生。

每天在哗啦哗啦的钥匙碰撞声之后就跟着“砰”的一声，是她踹门的声音。进门后再“砰”的一声把门关上。然后迅速脱掉身上所有的衣服，抓起浴巾去洗澡。她洗澡的时候经常唱一首歌词只有“洗白白”三个字的广东话的歌。有时候很好听，有时候她故意唱得很像噪音。洗过澡，她会裹着浴巾做柔软体操，有时候也来点激烈的，比如横踢侧踹什么的。

她做简单的晚饭，或者干脆从外边打包，再懒一点的时候就打电话叫外卖。通常她吃饭的时候就是我吃饭的时候。她总是用喂狗的方式喂鱼。手里拿着食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忽高忽低，指尖在空气里画一条弧线，画一个圆圈，都很可爱。开始我会跟着她的手走，后来我就老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的手指。她见我不再游了，就靠近瓶子说：“多吃多运动，把你养得胖胖的！”
把我养得胖胖的就是她的目标，她也没问过我愿不愿意胖。

晚饭过后是她的学习时间，但她总是很不专心的样子。开着电视或者听着音乐，手边也一定会有一两本闲书。她有很多服装杂志，她看杂志的时候会问我“这件衣服好不好看？”或者把杂志举到瓶子前，说“宝贝，来看美女”。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么人性的话题，我分明只是一条鱼。她在瓶子外亲了一下，瓶子上就留下了她护唇膏的印子，看得见上面细细的纹路，那是她嘴唇的纹路。我忽然就感觉到水温的上升。
我真的只是一条鱼啊……
三
一个潮湿的南风天气，当我的瓶子外面凝了一层水珠的时候，我的主子带了那个嫌我瘦的单眼皮回家。
单眼皮还是看我不顺眼，隔着瓶子对我指指点点，嘴里还念念叨叨的。此时，我的主子正在厨房里，她探出头来，叫到：“宝贝儿，别理她！”
“啊？你跟我说话吗？”单眼皮问。
“不，我跟鱼说。”主子又探出头来。
“你脑子坏掉了！”
我转过身去，对单眼皮吐出愤怒的泡泡。
那晚，我亲爱的主子和单眼皮一起吃晚饭。当她看见主子给我喂食的时候，她重复了先前说过的一句话“你脑子坏掉了！”我主子好象从来都不生气，这次也一样。
那晚，她们聊到很晚，开始总是听见主子咯咯的笑，到后来不知怎么就在单眼皮怀里哭了起来。我看见她的肩膀轻轻的颤动，我的心脏也在颤动。

空气非一般的湿润。
主子，如果你也是鱼，我会抱着你哭的。但现在，我那与你不成比例的心脏负载不了你的眼泪。

第二天，她还是她，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傍晚，她带了一个男人回家。她和那个男人做昨晚和单眼皮一样的事，不过没有听见她咯咯的笑，最后也没有在那个男人怀里哭。
而是，那个男人抱着我的主子。他吻着她细长的脖子。我听到她细细的喘息。但这个时候，她的视线却没有离开我的瓶子。当男人发现他怀里的人并不在意他的吻时，压住怒气说：“你能不能不要再看那条鱼？”
我看见她还是微笑的，但他却拣起矮几上的手机钱包钥匙，走了。
她耸了耸肩，继续看她的电视。

那晚，她辗转反侧。

第二天，她把我移进水箱，带着我出门。就像别人遛狗遛鸟一样，我主子她遛鱼。这在她逻辑里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带着我进学校，带我进心理指导员的办公室。坐下来，我就在她前面的桌子上。
她说：“老师，我怀疑我有恋物癖。”她说得很平静，仿佛这句话跟她跟我都没有关系一样，而我却就要晕倒了。
“啊！？什么是恋物癖啊？”那个被主子称作老师的，看起来没比主子大多少的女人推了推眼镜。
主子忽的站起来，提着我就往外走嘴离还念着：“ABCD！这样的人也可以做心理指导？”
之后她没再提“恋物癖”的事，因为她没和人说话，也没和我说话。她带着我去上课，把我放在窗台上，时不时看我一眼，我不知道她眼神里的那片云雾是什么。爱？恨？亦或是一种挣扎？对待一条鱼需要那么复杂吗？事实上我觉得，她的不快乐是因为她总在怀疑自己。
气压很低，低到可以把水里的氧气都挤出来。

下课后，主子带我逛街。逛着逛着就遇到了一个看风水的老头，走过时他说：“上辈子你欠他的，这辈子就要还他了，反反复复啊！”主子好象突然明白了什么，回头给了那老头两块。那老头一脸莫名其妙，却没有拒绝主子的那两块钱。
我和主子飞快的回家。
我也明白了。我做了金鱼她就来养我了。兴许我和她的相遇在上个世纪的某一个时分已经确定了。
那句话我确实说过。在上个世纪的某一个时分，我说：我做金鱼，你养我。
四
越近考试她便越平和，或者是不是应该叫做麻木？
但，再如何她每个星期都会给同一个人写一封信，从不中断。我却没有看见她收到任何的回信。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还是要写，没有回信她不伤心吗 ？她很固执！
她给信封封口的时候总是那么郑重。
有一天她自言自语：所有的载体之中只有这个他无法阻止，因为这是实物，不是电子信号。
她叹气，她问我：你说我爱不爱他？
我当然没有办法回答她，如果可以我会说：他不爱你！

也许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她打了他的手机，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拨通。关机？欠费？不在服务范围？不愿接还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她没有生气，她有的只是伤心。她整晚抱着枕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开电视不听音乐不看书。
很晚的时候，电话响了，她很平静的说让他抽空过来。
他大概是找借口推脱，她却态度坚决。我以为她一定是把问题都弄明白了才会睡的。她只有辗转反侧。

他终究是来了的，不在傍晚却是深夜。他说他是刚刚下班的。
她看见他衬衣上微微的汗迹就拿出了他留在她家里的干净衬衣，让他去洗了澡。看得出，两个人都的极爱干净的。他从浴室里出来，他说：除了我妈，大概你最知道我了。
她答：我们也只有这点默契，我不懂你！
他有些生气的搂紧她，他狠狠的脱了她的T恤，她的身体沉浸在潮湿的空气中。她说不要灯光，他就关了灯。
她的喘息是陌生的，就想她不曾是我那个“平凡的你”，不是我那细长的主子。那一刻我开始狠她！
可是我没想到，她的尖叫声可以像某一种神经毒素那样令我的心脏收缩，收缩。
她慌忙开灯，她慌忙的，甚至是狼狈的推开他。
而我的瓶子成了他发泄怒气的工具。瓶子是易碎的，我的生命也一样，我很快就会像瓶子里的水一样蒸发消失。
她几乎用了最快的速度将我换进了别的容器。我又开始游泳了，又看到她了，裹着毯子，光着脚。

她就是这样坐在我的旁边。有玻璃刺进她的脚底，猩红的血泌泌的流，红与白混合，触目惊心。她用小镊子清理伤口里的玻璃碎片，她自己包扎，忍着疼。
他却走了，没有关心她因他而起的伤口，甚至没有道别。
她还是坐在我身边，她说：“救了你一命呢！怎么谢我？这样，下辈子换我做鱼，你来养我？”
她笑。眼睛眯得弯弯的，却有眼泪滴进水里，盐份在水里扩散开来，有海洋的味道。
她说：脚好了，就去给你买新瓶子。
我说：下辈子你做人，我养你，我爱你！

夭折

人都不如一条金鱼

終究寂寞

原应。...

惜灵儿

金鱼

胡不归

上个月邻居送给母亲两条金鱼,连鱼缸鱼食一块给的.

我从未养过鱼,除了喝酒时.感觉鱼饿了,我就喂它们,鱼食浮在水面上一大片,母亲恰好看到了,说:"俺的孩儿啊,这鱼食喂十几粒就成了,看不把它们撑死!"

还好,金鱼还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