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纸巾上的誓言

金鱼

朋友写的

金鱼第一次见她是几年前在一位朋友的结婚喜宴。


她是新郎的表妹。那时金鱼正处在半醉的状态中，眯着眼睛看身边的红男绿女们。金鱼不是很嗜酒，酒量也不大。但他喜欢酒带来的这种气氛。推杯交盏中，看见的满是被放大了的笑容。



环视一圈。见到她。在一群唧唧喳喳的女孩子中间，安静地笑。安静里有些许的局促与羞涩。象极了金鱼最初悄悄喜欢的那个邻家女孩。安静的笑容清纯如水。定格在金鱼十九岁的天空。永远地。



金鱼又喝下满满一大杯酒。宴后，女孩一人离开。金鱼追过去，女孩略微惊悸地回头。见是他，冲他羞涩地一笑。一路，很短，路的尽头，女孩又轻轻一笑。说，听表哥说起过你，才子哪。金鱼泰然地一笑，淡淡地说，就是看的书多点，有才也是借的人家的。女孩仰着头，又羞涩地笑。金鱼听见心里竟有花儿绽放的声音。而这种声音，他已许久没有听过。



金鱼正在思索自己要不要牵一下女孩的手。就听见女孩开了口，说，给我留几个字吧，听表哥说起过你的字。金鱼楞了片刻。在兜里掏出一张面巾纸，铺在路边的石板上，工工整整地写下，梦里寻你千百度。女孩收了，与金鱼客气地道别。



以后的日子里，金鱼偶然地记起那个夜，那缕风，那弯月。总在怀疑那个画面是否只是出现在他的梦境里。他想，如果他的电话里突然显示一个陌生的号码，那便是真实的了。以后的日子里，金鱼没有接到陌生的电话。金鱼想，那大概是他酒后的臆想吧。再不久，金鱼彻底淡忘了那副场景。本来，生活里有这么多琐碎的事，身边又围绕着这么多狐媚妖娆亦或清淡如菊的女子。





金鱼再次见到她亦是在那位朋友的婚礼。



是离异后再娶。现代化的社会诞生了许多跑步结合跑步离异的婚姻。聚聚散散已是平常。金鱼照常保持他的单身贵族身份，站在喧嚣里看着与己似乎亲近却又如此遥远的红男绿女们。她仍旧是安安静静地，夹杂在一群唧唧喳喳的女人中间。轻轻地笑。金鱼一眼认出了她。她的笑容里已褪去了青涩与害羞。但依旧纯粹干净。



宴后，又是同样的夜，同样的风，同样的月。女人在包的最里面的夹层，掏出一张纸。递与他。说，还给你吧。



金鱼惊呆了。展开，就着灯光，他看见自己当初写下的字，已经模糊不清。



怎么可能呢。通讯工具如此发达的社会，一个爱字只需经过一秒的传输即可到达。女孩却贴着心精心收藏着这样一张薄薄的纸片，没有言语，这么安静地等了三年。把一场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爱情，演绎得如此地优雅。耳边只余女人一句，以后，我可以安心地去重新爱一个人了。



或许，关于爱情的一句话，只要刻进了心里，便经得起岁月的打磨。哪怕只是写在脆如薄棉的纸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