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原创]

心镜奇缘

   我在这城市里奔走着，喘息声中带着疲惫与一丝无奈。

     每个夜晚我不停的喘息着，为的是早点去见你。谁知道这喘息声中有多少的泪水。各式各样的人来回于我的床上，不知道从那里来，不知道要到那里去。这些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可以留下更多的钞票。。。

      与你的相识是一种缘分还是命运对我的考验。就在那个寒冷的冬季，我们开始相知相爱。每夜你都会揽我在你那温暖的怀中，我开心的以为这就是最大的幸福。依偎在你火热的身体旁，是那个冬天最美的事情。因为无家的我在这个世界上游荡了十八年，这十八年里忍受着亲戚的冷眼。我知道他们讨厌我，因为我是个负担。不知道疼爱的滋味，只有默默的看着别人的孩子被妈妈抱在怀里。感受不到父爱的伟大，羡慕的看别人被父亲举的好高。只有我孤单着，只有我寂寞着。也只有我喘息着，象牲口一样的工作。可你给了我所有，让我感受到什么是爱，什么是疼爱。习惯了看别人先吃饭的我，总被你骂着。但我很开心，真的。你总是告诉我，重活是要男人来做的。女人是水，需要一个可以温暖这水的人。我知道你就是我的那个人。

      虽然你的工作很辛苦，但每天回来你都会带我去好多地方。虽然我们的日子很清贫，但你总会买好多书让我看。你对我说，不幸的都过去了剩下的只有幸福，而这幸福你会给我。我哭了是因为在这世界上有你。在这个城市里，我有了自己的家。虽然很小，虽然这只是你租来的一间小屋。每晚你都讲述着好多的故事，这里面有你的希望，你的梦想。我瞪着大大的眼睛问你：能实现吗？你坚定的回答着。一个没有文化的人，一个来自遥远农村的人，在城市里拼命的工作着。也许你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就在那天下午，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只有喘息声的你听到了我的呼喊吗？你醒过来，好吗？求求你醒过来，没有你我怎么办。醒过来啊。你没有回答我，我疯了似的去找大夫。大夫冷冷的告诉我，只有交上钱才可以治疗。我乞求着，我跪在那冰凉的地板上，因为我要你。我要你活过来，我要你给我幸福。没有人回映我，只有远去的白色衣服慢慢消失在走廊里。慢慢站起来的我，走到你的床前。握着你快凉了的手。忽然我坚定的对你说：等我，一定等我回来。

     脑子里全是你的喘息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钱，我必须要有钱。我狂奔回叔叔家，对他们讲述着你的车祸；讲述着你需要钱。可叔叔的无语让我知道，不可能。我不可能从这里拿走一分钱。谁告诉我怎么办。我不敢去看你，因为我拿什么去看你。街上忙碌的人群，谁知道有我们的存在。那街边停着的名车，他的主人一定很有钱吧。而我，而我有什么。你终于还是走了，唯一给我留下的是那越来越微弱的喘息声。我除了无尽的眼泪，什么也做不了。就这样走了，留下我在这城市里又开始孤单着。

      不，我不孤单。因为我有你在我的心里。不，我不孤单。因为我曾经被爱过，很深很深。捧着你的骨灰，我该如何对你远方的家人讲。他们还在期盼着你的汇款，他们还在把你当成希望。而我怎么去说，怎么去面对那老人失落的眼神。我做不到，真的。于是，我把你的骨灰放在床头柜里面。这样，每夜你仍然可以陪伴着我。这样，我还是有你的。这样，我们还是在一起的。夜里冰冷的身体卷缩着，哭泣着。我想你了，想你的温暖，想你的呵护。现在，谁给我。谁可以给我。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为的是不让眼泪流下。因为我不能哭，现在不可以哭。我要去完成你没有完成的梦想；我要去挣很多很多的钱；我要，我要做很多事情。所以现在，我不能哭，不允许自己哭。

     城市里贴着好多的招聘，但没有几个适合我。我没有能力用自己的双手去挣很多的钱，因为我连面试都通不过。在一个饭店的招聘上，很诱人的待遇让我有了另一种生活。小姐，让我一夜就可以得到过去一月工资的职业。可是我心里很痛很痛。躺在床上，我轻轻的拿出你的骨灰。你是不是现在也会嫌弃我了呢？你是不是现在也讨厌我了呢？请不要怪我，好吗？因为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请不要骂我，好吗？等我做完一切，我会用我的方式去见你。等我，好吗？我不住的喘息着，象你临走之前的声音。这样我们就还是在一起的，对吗？就在这无尽的相思中，我学会了大口的喘息着。象一个病人，经常喘息着。为的是让自己感觉到你还存在；为了提醒我这世界的冰冷。

     每个月，我都定时的用你的名字给你家人寄钱。只多不少，并告诉他们你现在挺好的。只是很忙，只是回不去。我知道，他们是你在世上唯一的牵挂。你希望他们能好过起来，而这就是你的梦想。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我从饭店里的一名小姐慢慢的变成真正被人唾弃的女人。每夜门开门关，不知道有多少人来过，不知道这曾经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床上留下了多少人的味道。我只是麻木的喘息着，在这被客人认为是配合的喘息声中，我的心在流泪。我知道你开始讨厌我了，我知道我很没骨气。我丢了自尊，抛弃着自爱，为的只是钱。都是钱，我恨着它也疯狂的积攒着。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睛盯着床单。都是钱，让人们忘了同情与善良。比起这些无情的人自尊算什么；比起这些冷漠的人自爱又是什么！我把你的骨灰寄存到了殡仪馆。我不想让你看到那些龌龊的男人，我不想让你为我难受。每夜我在喘息声中被人摆布着；每夜我在喘息声中想念着你。时间就这样过的很快，我也有了许多熟客。看着这个男人背上的累累的刀疤。我知道我等的人出现了。

       这个不怎么说话的男人，每次来我都会把钱悄悄塞回他的裤兜里。终于他开口了，他问我想要做什么，我平静的告诉他。我想让他去做件事，当然报酬随你要。男人有点贪心，真的，他提的价钱很高很高。也许是不想做的拒绝，而我也让他吃惊的答应了。我没有思考，因为钱对我来说早就没有意义。几天之后的报纸上很大幅的头条，刊登着让整个城市恐惧的新闻。而从不买报纸的我买了两份。今天我特意把身体洗了洗，换了衣服。去邮局把所有剩下的钱汇了出去，汇到那一直让你牵挂的小村子里。我告诉他们，你已经不能在往回寄钱了。而这些钱也够你们养老的了，回不去的儿子不能尽终，请原谅儿子有难言的苦衷。。。我想你是不会怨我的，是吗？因为他们老了，经不起儿子不在的噩耗。就让他们认为你有些不孝吧，埋怨总比怀念要好受些。你说我说的对吗？

       做在海边，装着你骨灰的坛子映着月的光。看上去象你闪烁的眼睛，你还好吗？想我吗？看，我买了报纸，还记的这个人吗？这个无情的人，现在在也不能冷漠的对待穷人了。你知道是谁做的吗？哈哈，你猜的到，因为你那么的了解我。海风吹过，我抱紧了你。冷吗？在这个无情的世界里，我紧紧的抱住你。暖和了吗？那流淌的鲜血温暖了坛子，我想你感觉到了。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是我生命尽头的喘息。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是你回来接我了吗？喘息声越来越弱，是你来接我了，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