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的成本有多高?

北极阳光

作者：傅蔚冈

因为三亚红十字会副会长一段“要对所捐善款收取5%的管理费”的言论，中国红十字会曾经陷入一场信任危机。虽然中国红十字会总会相关人士表示：对此次地震所捐善款不收任何管理费，但是网络上已经流传着很多对红十字会不利的声音。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些草根的民间组织在此次抗震救灾中，却获得了大众的好评。比如牛博网就承诺：“捐款账户提出的款项将仅用于捐助四川汶川及其周边地区的地震受灾群众”，且“这次活动的组织者去灾区前线工作，所有费用全部自理，不会使用善款”。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承诺，仅仅两个礼拜，牛博网就募集了2159831.5元（截至5月26日中午）。也正是基于此，很多人建议要求红十字会取消今后所有的管理费，其中的逻辑很清楚，牛博做得到，你们为什么就做不到？

那么，红十字会到底该不该收取管理费呢？还是先以牛博网的捐赠活动为例来对此进行分析。虽然牛博网号称“所有费用自理，不会使用善款”，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牛博网组织的这次活动没有成本。我们不妨算一算此次活动的成本。

先算人力成本，在四川的志愿者平均每天300元不算高吧（也就是月薪6000而已，罗永浩、连岳、韩寒等人的身价远高于此）。如果以15人计，那么牛博网在四川一天的人力直接支出成本就是4500元，目前为止已经两个礼拜，则人力支出为63000元（不计双休日）。再算餐费，如果以每人每天30元计算，那么两个礼拜的支出共计6300元。再来看看车马费，从北京千里迢迢入川，然后再在川内奔走，15个人两个礼拜共花2万元，不算多吧？15人在四川的住宿费用也不便宜，虽然在灾区是有帐篷，但是每人每天给50元的住宿补贴，不为过吧？这样一算，两个礼拜就是10500元。

如果以上的费用为牛博网的组织者在四川的所有费用，那么也有9.98万元，占了捐款总数额的4.6%，如果再考虑工作人员的办公成本———笔记本电脑、通讯费，以及其他开支，那么这个比例将更高！可见，慈善的成本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的，只不过这次是由参与者自己负担罢了。

由此看来，从捐款中提取不高于6.5％的项目支持费（为了保证项目的顺利实施所发生的一些辅助费用）的国际惯例是基本合理的。不过，仅仅以此来评论中国红十字会收取管理费比例的高低还是有问题。因为按照有关规定，“中国红十字会总会为中央财政一级预算单位”，这意味着，红十字会的日常办公支出是由财政拨款的。因此，在全国抗震救灾的紧要关头，它仅仅依照自己的内部规则对善款提取管理费，这种雁过拔毛的行为，那就难免引起公众愤怒。何况，红十字会的资金使用情况一向不公开，不透明，纳税人和捐款人均无法知悉其使用情况。而在国家审计署那里，红十字会的表现也不佳。根据国家审计署2005年的审计公告，2004年中国红十字会也存在乱收费（“未经批准收费941.65万元”）、截留（“未执行补助地方网络建设项目预算1500万元”）和挪用（“所属单位用彩票公益金购置车辆、列支办公用房租金122.92万元”）善款现象。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慈善活动也不能例外。此次牛博网的捐赠活动看似免费，实际也是耗资不菲。同时，这样自带干粮近似玩票的慈善活动，牛博网们也只能是偶尔客串，不可能是长久为之。这一点老罗看得很清楚，正如他接受网易采访时说的“民间组织具有很大的随机性”。如果这样的活动再持续下去，那么估计这些组织者中的绝大多数都会退将出去———比如韩寒同学就已经返回北京参加自己的赛车活动，因为一个投入与产出不成比例的活动是没有足够的竞争力在市场中吸引到优秀的从业者的。

因此，替代随机性的民间组织只能是专业性的慈善机构。中国红十字会虽然做得不够好，但是在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它可能还是慈善活动的主要组织者和参与者。因此，改善捐赠效率的当务之急并不是发展更多的像牛博这样的组织，也不是取消管理费，而是要改善中国红十字会的治理结构：要在财务状况的透明化上下工夫，要引入社会监督机制，更重要的是，需要有竞争力的薪酬来吸引像老罗这样的优秀人才加盟，从而为中国红十字会加入新鲜的血液，给公众提供更有效率和竞争力的慈善。 (本文来源：人民网 作者：傅蔚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