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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和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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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26 13: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每天幻变的彩霞从我的眼前飘过,我是鱼,在水里游来游去。
  水里永远是一成不变的温度,光线。我从来不向前看,因为的眼睛不在前面。我也从来不停留什么,休息从来与我无缘。我是一条在水里永远游动的鱼。
  每个落日的时候,我会固定的游到一块大石头边,听汩汩的流水声在我的嘴角震撼,看绚丽的彩云如何的把我的眼睛染成金黄色。喝一口山涧的泉水,然后,摆摆尾巴,离去。

  某一个傍晚,看到了一只火红的狐狸,站在大石头上。
  这山涧的活物我见的多了,每日在这里,我都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兔子,梅花鹿,狼,甚至是老虎。陆地上的世界,我自然是不会很懂。--我的一生都是在水里,我永远不懂岸上可能会有什么。
  正因为如此,我从来就不去理会在离开了水面的地方发生的事情。
  这只狐狸很奇怪的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的--我从不向前看,从不向上看,只是我不经意间翻了一下身,余光所至之处,闪现了一抹比西天云彩更浓艳的火红。
  我便停在那里看它。一只鱼停在水里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一动不动,是不是很奇怪呢?我相信人也是这么认为,狐狸没有人聪明,所以,它更加的会感到奇怪。
  所以,我看到它也在看我了。不断闪动的水面挡不住我犀利的眼神,我知道它在看我。它页一动不动的看我。火红的颜色映着微蓝的天,煞是绚丽夺目。
  我吐了几个气泡,朝着它,尾巴也随着动了动。
  这算是打招呼么?
  “嗨,你好么?”我在意念中对着这个陌生的对象说。当然,它永远都不会明白,曾经有个可以呼吸的东西对它说过“你好吗”。
  不过,我看到了那张狐狸的脸舒展开了--是心理作用么?它的脸,只不过是松弛下来了罢了。
  眼下的形势似乎很奇怪呢,一只鱼,和一只狐狸,在一块大石头边对峙着,我突然意识到。天色已晚,暮色渐渐的来临了,那团火红的颜色越来越暗淡。
  而我的影像呢?应该是越来越不能辨认了吧。
  我听到了水声,风声,还有,最近的叹息声。
  然后,那团影子走远的背影。
  今天还是一个很普通的一天啊,一样的来,一样的去。
  不过,在我转身离去的时候,我总是在想着那只狐狸,它是不是在对着我笑,对着我叹息。


狐狸
  我是一只狐狸,火红的那种,是人类童话中那种阴险狡猾的狐狸的样子。
  我从不往两边看,因为我的眼睛在前面。我总可以看见树叶中间窜过的松鼠,和地上一闪即瞬的兔子的影子。
  我的生活太平而悠闲,独来独往的日子也很是惬意。我忘了我的母亲之所在,记忆中只有这片丛林中的一切,和林子外面不远处的一条小溪流。
  我时常冥思,因为丛林中的活物都说我是最聪明的,那么我也这么认为了。而实际上,我甚至连自己可以做什么都不知道。每天的猎食,游荡。

  某一个傍晚,我看见了一条银白色的鱼,在小溪的大石头边。
  我只是偶然到了那个地方,站着去喝口水。我也只是喝了水抬头之际,看到了那条鱼,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停在那里。
  一条很普通的鱼啊,银白的,我见的多了。奇怪的是,它停在那里,还是以那样奇怪的姿势。
  奇怪啊,它是在看我么?一条鱼为什么要这么看我呢?
  我是一只狐狸,水里的世界我知道那么一点点。我知道里面有鱼虾,水草,知道水是万物之本,离了水谁也活不了。还有,水里的世界总是冰冷的,黑暗的,看不到一丝光线,没有生机,没有温度,如同地狱一般。
  我于是盯着看它。我从来没有如此细致的看一件东西,我看清楚了它的一切,它的眼睛,它的嘴巴,它的鳞片,它的尾巴。
  “唔......没有发现水里的东西也可以这么美丽。”我暗想。
  就在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它的时候,它的嘴里吐出了一串气泡,伴随着尾巴动了几下,好像在像我示意着什么。
  什么意思呢?我更奇怪了,想到一条鱼居然会朝着我这样的一只狐狸吐气泡,摇尾巴,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狐狸本来是不会笑的,即使是笑,也看不出来脸上会有什么变化。我的脸松弛了下来,忽然发现,我的脸是如此的紧绷,而且,长久以来就这么样的紧绷。
  这也算笑么?我看着这条鱼,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嗨,你好么?......”我的嘴里吐不出像人类那样美丽的语言,我只会在意念中说话,就像这样。
  很久没有这样的想法了。很久没有这种愉悦的冲动了。
  天色渐晚。一只狐狸,一条鱼,和着风声,和着水声,对峙着。很奇怪的对峙着。
  渐渐的分辨不清水中那团白色的影子了。
  “咳---”我分明的听到了自己的叹息,一种狐狸的呼吸。
  还是走吧。
  今天也还是很平常的一天啊,吃了,玩了,还有什么不一样的么?
  想起了那条鱼,忽然的失落起来。它永远不懂我想什么的,虽然,我很想知道它在想什么。还有,那一串气泡,和那几下尾巴的摆动,意味着什么。
  我走开了。身后翻起一个激烈的涟漪,“哗”的水声,然后归于平静。
大隐隐于此,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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