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透》的剧本

舍得

N年前在一个大学生毕业晚会上看到的一个小品 何炅主角 应该是何炅的成名作品
另一个名字好像是 幸福牌鞋垫
视频找不到 只有剧本

题记：字典上说，“渗透”指一种事物逐渐地进入到另一种事物里去……
人物：
主持人——伶牙利齿的大学生。一方面需要赞助商的钱为节目，一方面又为赞助商在节目中的“优异表现”大伤脑筋，这是个夹缝中的人物。
耿梅——大学校园里的文坛新秀。浑身上下洋溢着文学气质的女诗人，年轻而又单纯。
王总经理——非常现实的商人形象。没什么墨水，却很懂得抓住机会为自己的产品大做广告。他有个信念：既然花了钱，总该听个响。
（舞台布置成一个直播间的样子，正中有一张桌子，这是调音台，桌前方贴着一张“特别幽默台”的台徽，畅想上立着两个话筒，显然我们的故事要从这“幽默台”的直播间开始。）

（主持人衣着新潮，夹着一摞稿子匆匆上场，一边还和幕后交谈着。）
主：您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做节目了。
（主走到桌前坐下，搬弄了一番话筒，清了清嗓子。）
主：导播小姐，麻烦您6点整帮我切过来。（很老练地）
试试音吧？啊……咿……（很曲折很夸张的声音）
主：好，现在我倒计时，五、四、三、二、一，走！（音乐声起，是激扬的片头音乐。）
主：（伴音乐很高昂的声音）特别幽默台，调频三七二十一千赫！（音乐渐小，一段很悠扬的旋律又起。）
主：（换了一种很温柔的语调）特别栏目，幸福校园！本栏目由中国李家庄幸福鞋垫集团有限公司独家赞助！
（音乐停，主持人开始了他的节目。）
主：嗨！各位听众，收音机前亲爱的大学生朋友，非常高兴在“幸福校园”节目中我们又再地见面！又是紧张的学习生活结束了，朋友们，今天您过得好吗？又有什么新故事发生在您和您的同学身上了呢？在这华灯初上、夕阳西下的黄昏时分，走进幸福校园中与大家相聚的时光，因为“幸福校园”是这么一个难得的节目，完全由大学生自己编辑，自己主持，说的是大学生自己的生活！我人在此也要感谢我们的赞助商——中国李家庄幸福鞋垫集团有限公司的大力协助，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的节目。那好，今天的节目安排的是什么内容呢？一段广告过后，我们就会揭晓了！（音乐起，是一段浪漫的钢琴曲。）
主：她的生日到了。送她什么好呢？给特别的她当然应该是一份特别的礼物！要配得上她不凡的气质和我独特的品味……最后，我选择，幸福鞋垫！夫人你看！（换上一种陶醉的假声）哇！我好喜欢！（正色道：）幸福虽好还要爱人喜欢！
主：广告过后开始我们的节目，今天为您进行的是“校园文学”这一单元。大家知道，在大学校园不乏文学爱好者，其中还有很多水平相当高的文坛新秀。今天节目中为您请来一位嘉宾，她就是年轻的女诗人，来自北京外国语大学的耿梅小姐！

（耿梅白裙飘飘，气质优雅上台来坐在主持人身边，有一点点紧张。）
耿：各位听众，大家好。
主：耿梅你好！
耿：你好！其实你也可以叫我叮当，这是我的笔名。
主：叮当？为什么要取一个这么有卡通味儿的笔名呢？
耿：（作沉默关）难道什么事都要有理由吗？
主：（半天没说出话来）啊！真不愧为女诗人，一上来就这么诗兴大发！那么耿梅，首先想了解一下你在北外学什么语呢？
耿：日语！
主：（兴致大发地）啊！日语！我也是大学生，也经常到各高校走走看看。我在北外发现我们学日语的同学日本味特别浓，一眼就能看出来！
耿：是吗？
主：嗯！我想可能因为日语和汉语……
耿：（插话）有一点相似。
主：对。有一些共同之处。另外日本人说话时特点十分明显，所以学日语的同学很容易就传染上了。
耿：有道理。
主：说话便有这种感觉，我给你学学啊！
（学日本女孩，点头哈腰地）嗨！何炅君，能把你的橡皮借我用一下吗？
（学日本男孩，抓着头发为难地）啊！不好办哪！橡皮已经叫同桌的盆子小姐借走了。
（学女孩，调侃地）哇！这么说何炅君和盆子小姐的关系很密切咯！
（学男孩，生气而焦急地）呃！请梅子小姐不要乱说！
（耿梅大笑起来，主持人恢复自己的语气，笑着问：）
主：是这样的吗？
耿：（笑）有些夸张，不过挺像的！
主：这只是个玩笑，在节目中调剂一下气氛，好，现在让我们回到正题，校园文学！
（事实上却没有回到正题，音乐起，又是一段广告。）
主：一个活泼好动的女孩。
耿：（接过主递过来的稿，念着）嗨！打球去！
主：一个懂得欣赏品味的女孩。
耿：好温柔，好体贴！
主：一个知道观察与鉴别的女孩。
耿：（一本正经地）这一双吗？我再看看吧！
主：一个温柔体贴的女孩。
耿：（柔声正色道）天冷了，再加一双鞋垫吧！
主：一个完美的女孩懂得生活，一双完美的幸福鞋垫懂得你！（音乐停）各位听众，刚才这段广告就是我和耿梅临时合作的，耿梅你感觉如何？
耿：我呢，是比较喜欢这种诗一样的语言，在我孤独时，寂寞时，我也会写一些小诗告慰我孤寂的心灵。
主：（同情地）我早就看出你是个“容易受伤的女孩”！
主：好了，耿梅，可以告诉我们你最近在忙着什么吗？
耿：最近还是很忙的，主要从事一些剧本的创作。
主：啊！脱离写诗的老本行，向剧本这新领域进军了！写了些什么本子呢？
耿：很多了！象小谋子的《红高梁》拍续集《黄玉米》就是我写剧本，还有凯歌找我为国荣写《霸王别姬》的续集《霸王别鸭》。
主：（作惊喜状）知道，知道，很有名的！
耿：还有个农村三部曲很有名的。
主：啊，是不是那个篱笆、女人、狗，辘、女人、井什么？
耿：对，对！我们几个人一起搞了个第五部。
主：啊？都到第五部了？叫什么名字呢？
耿：名字还是很好听的，叫《锄头、女人和驴》！
主：好家伙！不愧是大学生反应快，一到我们幽默台就满嘴跑舌头，当心人家大导演找你算帐！好了，耿梅，今天到我们节目中有没有带来新的诗作呢？
耿：今天带来一首小诗，还是很能说明我近期的心情的。
主：啊！是不是属于那种内心独白？
耿：对！
主：叫什么名字呢？
耿：叫做《难忘那触电的感觉》。
主：好！下面让我们来欣赏耿梅的内心独白《难忘那……》（这地王总经理手拿大哥大西装革履派头十足上场。）
王：刘秘书，我在幽默台，马上回来！
主：（惊讶地）王经理，您坐您坐。
王：别客气。（在主、耿中间坐下）我的名片。（鞋垫型）
主：各位听友，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节目盺赞助商——中国李家庄幸福鞋垫集团有限公司的王总经理来到了我们直播现场。王经理，今儿怎么有空来啊？
王：（一口生硬的广东腔）我是很忙的啦！下午还和一个意大利皮鞋商签订一份鞋垫合同。
主：（有点讨好地）可不可以透露给所有关心我们幸福公司的朋友这份合同具体数目是多少双呢？
王：你放开胆子猜一猜啦！
主：您让我猜？那我可猜了。（犹豫片刻）7双！
王：（自豪地）12双！整整1打！
主：（惊喜状）我们一次能出口这么多了？
王：嘘，不要声张，这是商业秘密！（满意地靠在椅背上）待会还要去长途汽车站接人。长途汽车站没有去过吧？很豪华很好玩的啦！本来没有时间来，后来一想，既然我投资做节目，总应该来看看嘛！
主：真是令人感动，王经理。
王：（不悦地提醒）王总经理！
主：啊，对不起，王总经理，给您介绍一下，今天节目进行的是“校园文学”这一单元，请到的特约嘉宾是来自北京外国语大学的耿梅同学！
王：北外？我原来也是北外的！
耿：是吗？您是哪届的，学什么语的？
主：您从没说过有这么段经历呢！
王：咳，早年辍学，不提也罢。
主：喔！原来是弃学从商，王先生真有勇气！王总经理，现在耿梅将在节目中为我们朗诵她的新诗《难忘那触电的感觉》！
王：朗诵？我很在行啦！（兴起地）耿梅小姐，我们俩可以合作啦！
主：哟！可您这口音！
王：（立马换了一口流利的京腔）咳！早知道要说普通话就不费这劲儿了！
主：（诧异地）您，您会说……
王：（得意地）地道北京人！
主：（恍然大悟）我就知道，在这生意场中——（也换了一口广东腔）还是广东话比较吃得开呢！
王：小同志很可爱嘛！
主：（询问地）那耿梅，你看可不可以……
耿：（不情愿，推脱着）不好意思，我这是一个内心独白！
王：没关系，我可以即兴加词，保证精彩！
耿：（无奈地）那，既然我们曾是校友，或许有默契，那就试试吧！
主：了的，各位听友，现在我们有这么个难得的机会欣赏由耿梅和王总经理带来的“内心二重白”：《难忘那触电的感觉》！（音乐起，是一段很迷惑舒缓的音乐。）
耿：还记得我们的相遇吗？那是怎样一次让我终生难忘的对视。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我厌倦而疲惫，直到你鹤立鸡群地出现，一脸的执着，神采飞扬，我感到一种触电的感觉！
王：（胸有成竹地）遇见你时我拿着一双幸福鞋垫，我一直以为是它带给我信心和力量，我不知道是它还是我吸引了你如水双眸，我只知道，拥有幸福鞋垫，我便是个懂得把握自己、享受生活的——男人！（主与耿大惊失色，面面相觑，却又无可奈何。）
耿：我知道，是命运让我们在一起。真的。不然，我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人群中遇见你？终于有一天，你涨红了脸，怯怯地问我：“今晚你有空吗？”
王：第一次约会本来很浪漫，可是我的脚……现在简单了，有了幸福鞋垫，再也不用烦恼，不用尴尬了，我感谢这天赐的“幸福”，你呢？（王得意地瞄了主一眼，主敷衍地挑了挑大指，耿表示忍无可忍，主一再拱手作揖求她继续。）
耿：我曾问你，我美吗？
王：哇！真漂亮！是不是幸福牌啊？
耿：我美在哪儿？
王：当然是你独特的花纹！
耿：我仅仅只是漂亮吗？
王：不！你的美有独特的内涵，（端详鞋垫）淡淡碎花难掩豪情万丈，刚劲斜纹激发上进雄心。（主焦急地向耿示意快结束。）
耿：往事如昨，岁月如流，一切的一切静静地远走，可一不小心，昨日的美丽又翻腾在心头。我从没有这样肯定：只有你最是拨动了我的心弦。任天地沧桑，世事变迁，忘不了那触电的感觉！
王：（抓紧最后时间，激动站起）括号，触电的电是幸福鞋垫的垫！幸福脚下有，活到九十九，幸福……（主无可忍耐，拽下王。）
主：王总经理，太……精彩了，可我不得不打断你，因为我们节目时间到了，不得不把话筒交给下一位主持人。耿梅，首次与王先生合作，感觉不错吧！
耿：（张着嘴却说不出口，困难地）……
王：不要夸我，不要夸我。
主：那好，今天的“幸福校园”到这就结束了，感谢您的收听。各位听友，别忘了下周同一时间继续在“幸福校园”里我们还要再一次见面。好了，再见！
耿：再见！
王：（凑近话筒）幸福鞋垫，各大商场均有出售。……（幕急落。）

集体创作于1994年5月
何炅执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