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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九姨太

一个关于风水的文章,文字很幽默,看了还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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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7:33 | 显示全部楼层
可等小叶把断臂接在手中看了一眼后,猛的尖叫一声,胳膊一甩,把断臂扔出好远,一张小脸惊的惨白,紧紧的靠在吴姨怀里,恐怖的盯着那截断石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古傲觉得表现的机会到了,一条石臂有什么好怕的?多半是上面伏了什么小虫子之类,嘿嘿,该轮到我英雄救美了!

古傲一把箭步冲上去,先是挡在了小叶身前,然后雄赳赳的走向断臂。

可当古傲捡起来看了一眼后,着了魔似的也猛地把石臂扔在地上,嘴中语无伦次的胡乱道:“血……骨头……”

当朝歌再拿起石臂仔细看了后,知道古傲并没说胡话,更准确的形容应该是已经石化了的血管和骨架。也就是说,这石像千真万确是由活人薰化而成。

裂缝继续扩大,每尊石像腰间的那个葫芦裂开了,露出了里面的五口祖师锅,还有一片信札,说出了一直困扰众人的谜团。

原来这五尊石像,正是明代族门中最出色的五个人物,他们用可以把活人石化的剧毒长生丹,把自己和五口祖师锅封存在一起,为的就是期待百年后族门中能出现一位大成者,再去寻找神易。

炼烟老太推三阻四的不把祖师锅借给烟自清,除了怕为害世间,更主要的还是她根本就不知道祖师锅的真实去处。

石室之秘之所以不记载在族谱中,又把长生丹放在明显处,就是为了考验后世之人,如果因为贪心而用,就会变成石头,如果先从丹籍入手到达一定境界,自然一闻味道就能分辨出这丹药的剧毒作用了。

真是好惊险啊,如果当时再晚一点救人的话,距离烟气最近的梁库和古傲两人,可就不堪设想了。

虽说要把一个活人化成石雕,恐怕那一点丹香是不够的,但就怕把人弄得半石不石的,那岂不是比植物人还惨!

朝歌对丹方的研究也已经有了相当进展,现在得到纯正无比的五口祖师锅,开始实验着从各种丹方经验中炼丹。

那五口锅真是神奇,稍稍一点热量就可事半功倍。虽然没能炼出长生丹,可却炼出不少对人体大有裨益的药物来。

小闯吃了后,明显感觉自己出拳飞腿比以前大有长进。更喜人的是,感觉起来身体比以前轻盈了许多,可以轻松跃上第一层地室。

众人不禁都跃跃欲试,蝎子眼很是扭捏的想问问有没有治疗生育的丹药,老王就取笑蝎子眼肾亏,蝎子眼就吵着要跟老王一较高下。

古傲比较鄙视体力发达者,他根深蒂固的认为凡是四肢发达者,其智力一定减弱,就问求朝歌炼出干脆只补脑子的丹丸来。

梁库就取笑:“这简单,他有现成的,到外边买些猪脑回来,俗话说的好,吃猪脑补猪脑呀。”

小叶母女俩更过分,问有没有吃了让女人更漂亮,或是永远漂亮的丹药,让朝歌大是头痛。

众人兴致正欢,忽听一个声音道:“能不能帮我炼一副能让人自愿说出秘密的丹药,比如……神易的宝藏!”

古傲一听“宝藏”二字立刻来了精神,连声附和:“好好!我喜欢宝藏……”忽又觉察有点不对,听这阴阳怪气、笑比哭还难受的声音,绝对出自陌生人之口。

与古傲一样,也觉察有异的众人齐齐循声而望,不知什么时候,就在门口处多了一个四分像男、三分像女的柳条肩,此刻正半笑不笑的看着室内众人,那眼神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看着一桌子丰富已极的大餐,口水正从舌根汩汩生起。

柳条肩应对一众疑惑兼惊惧的眼神,似乎极是受用满足,作态笑道:“咯咯呵,干么这样看着我呀?我们可也算是熟人了,虽然你们不认得我,我可追踪你们好久了,找到这里可真不容易啊!”

经这么一说,众人几乎可以肯定了,这位柳条肩必是术人无疑。就不知道这位术人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找到这里,而且看目前的情况,就只他一个人闯到这里。

柳条肩又咯咯笑了:“呐,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你们猜我是什么人,猜对了可有奖励哦!”

眼见此人有点拿众人开涮摆谱,梁库一脸坏笑的接道:“您这神出鬼没的,刚开始我还真没拿您当人来看的。你现在非让我猜你是什么人,那勉强猜猜看啊,我看你不太像是正常人。哈哈,我猜的一定没错吧!”

第十章 变相术

一看柳条肩很是享受被众人注视的滋味,就知道他是个极度自恋之人,被梁库这样一损,眼中顿时升起两股阴毒之火。

看到柳条肩生气了,梁库本该乐起来才是,但他忽然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乐不起来了。

因为他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刚才还看到柳条肩一副三分像女、四分像男的古怪相,现在,就只是瞬间的事,自从双眼冒火的一刹那,柳条肩的面容竟然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鹰勾鼻,刀条脸,一双蛇眼冒着红红的血丝。

这一突变,也同时把其他人吓了一大跳,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但当跟别人交换了疑惑眼神后,可以断定他们自己并没看错,眼前这位柳条肩的确在盛怒的瞬间变了面相。

梁库有点怕了,心里直嘀咕:我的妈呀!这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柳条肩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深吸了几口气,用手抚胸道:“不生气,不生气,气大伤身啊!”

话说完又深吸了几口气,令人心惊的是,柳条肩的面相又渐渐恢复到最初的那个样子。

朝歌一直看着这个神秘人,见他盛怒之下瞬间变相,调了几口气后又恢复过来,绝不像是化妆或是五官扭曲而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世间还有这样诡异莫测的事。

又听到柳条肩说道:“呵呵,相信你们是猜不到了,这也好,保持点神秘感,有句话说的就很好─距离产生美呀!咯咯,好了,时间不早了,我来一趟也不容易,现在就开始办正事吧。”

有意一直站在那里供人欣赏的柳条肩,移步走了过来,步态扭捏,竟然也是标准的不男不女状。

来到朝歌跟前上下仔细打量,永远是一副阴中含毒又超级自恋式的微笑:“这位就是我们尊敬伟大神易的后人牧朝歌吧!快点告诉我,这里又没外人,那百墓宝藏究竟在什么地方呀?”

距离一近,可以清楚看到柳条肩脸上的皱纹,还有几个麻点,相比起来倒没刚才那样恐怖了。

梁库胆子壮起来,上前一步顶道:“什么没外人,你到底是谁啊?”

柳条肩作态一笑:“咯咯,你叫梁库吧。”说着转头又依次指着众人:“他叫古傲,她叫小叶,这位应该就是吴姨,还有蝎子眼、老王、小闯。老太太已经在殡仪馆死去了,要不然这里准还有她老人家一位。

“你看我都认得你们,当然不是外人啦!”

梁库张大嘴巴,不知道怎样回答,这家伙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

朝歌听的更是心惊,看样子此人真的好像一直在跟踪着自己几个人,但为什么隐藏了这么久才露面呢?

在殡仪馆炼烟老太死的时候,他就应该出来了,却一直跟踪到此,显然连功力了得的看门人老张都没发现,可想而知其更加深不可测,不由得又重新看了看眼前的这位柳条肩。

既然一开始柳条肩就表明自己是为了神易宝藏而来的,那一定是来者不善,趁着和朝歌对话的工夫,蝎子眼和老王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偷偷掩到背后,四手齐上抓住了柳条肩的肩头。

朝歌深知此人必有异术,否则也不可能在一路的刀山火海中隐藏自如,想要阻止老王和蝎子眼的偷袭已经来不及了。

两声惊呼中,老王、蝎子眼左手的小指和无名指已经被齐齐削落在地,柳条肩却还是那个姿势站在那里,不同的是,手上已经多了一把三寸多长的短柄尖刀。

朝歌猛然回想到,炼烟老太曾讲过一段有关八门各门的事,其中死、杜两门为前锋,死门负责刺杀,杜门负责打探渗透,通常两门协同作战。死门用的是短钩,杜门则是匕首。

眼前这位柳条肩对众人消息了解的如此清楚,功夫了得,使的又是酷似匕首的短刃,此人会不会就是杜门中人呢?

一想到当初殡仪馆中如果不是炼烟老太突出奇招,自己一帮人在死门老张面前真是毫无还手之力,显然这位柳条肩与老张相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心中不禁忧虑。

如果光是自己一个人还好办些,无论是硬来还是软招,他都好自由发挥,可目前却还连着一帮子人呢。

可转念一想,似乎又有些不太像杜门之人,既然死、杜两门协同作战,而且柳条肩也承认了一直跟踪在后,那为何在死门老张临危之际见死不救?

那不成了隔山观虎,坐享渔利?

见朝歌盯住自己一脸沉思,柳条肩知道自己身分大概已经被猜到了,轻轻摆弄着挂血匕首,干脆承认:“好!既然家伙都亮了出来,我也就不和你们猜谜玩了。你们应该听说过八门的一些事情吧,我就是八门中的杜门中人。”

此话一出,等于判了众人的死刑,当初死门老张的厉害,至今还让众人记忆犹新。

古傲更是放弃了最后一点侥幸抵抗之心,唯独没经历过殡仪馆险恶的小闯,两眼虎虎逼视着柳条肩,看样子大有上前挑战之意,却被梁库死死的拽住。

因为梁库知道不要说是小闯,就连术力强大的朝歌都无能为力,就更别提一双肉拳的小闯了。

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在八门人面前,也无非像是菜板上多了几块肉而已。天性乐观的梁库也不免懊丧起来。

见众人的灰心之色,柳条肩很是得意,笑道:“既然挑明,那我可要和大家约法三章了,我平时最讨厌的就是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有话好好说嘛,君子动口不动手呀!”

这话从柳条肩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柳条肩指着正在让吴姨包扎伤手的老王和蝎子眼道:“就像他们,第一次犯错罚两根指头,第二次犯错罚四根指头,第三次犯错……十根指头可就不剩什么了。各位要记清楚些哦!”

朝歌冷冷道:“这里没人有资格来定规矩!”

柳条肩咯咯怪笑:“咯咯,我的未来神易大人,我可没敢给您立规矩,这全是针对你这一帮跟班的,我也是为了能跟他们好好融洽相处呀!

“我知道你的脾气,也没指望你能赏脸给我,神易宝藏的事慢慢商量,眼下这不也有许多宝藏吗?来陪我到处去逛逛。”

说着,他向梁库招招手。
大隐隐于此,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7:33 | 显示全部楼层
梁库板着脸没动,他脾气虽倔,却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尤其是当你明知道任何反抗都无济于事的时候,不如干脆慢慢陪他一起玩,说不定就想出什么对策来了。

想到这里,梁库忽然哈哈一笑:“哈哈,好啊好啊,这地室复杂得很,没人带还真不行。”

梁库这一走,朝歌自然要跟着,朝歌一动,众人也当然随之上前了,古傲本想一个人偷偷留下,但一看连心上人小叶都跟着去了,自己哪还有脸偷生,况且就算留下来又能躲到哪去呢?

于是梁库就像一个蹩脚导游似的,领着柳条肩,带着一众人,一个地室一个地室的逛了过去。

梁库一路上指指点点嘴上不停,一直讲到舌头发麻,终于逛遍了所有地室,最后来到了所处中心位置的石室。

柳条肩拿着还剩两颗长生丹的碧玉长匣,脸上掩饰不住的狂喜。

梁库在讲说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并没说出长生丹的剧毒之处。

从柳条肩的惊喜神情上看,显然也并不知道,看来在地室中的这些日子柳条肩为了隐秘,一直是藏在小楼洞口处的,下来的时间并不长。

此刻柳条肩正有着诸多幻想,心中痒痒,实在想试试这传说中长生丹的药力,但又疑心此丹有诈。

因为看玉匣中的凹痕,长生丹应该有三颗才对,怎么就剩了两颗?另一颗哪里去了?

眼见问及梁库诸人时神情闪烁,心中就更加狐疑了,本想找个人来试试丹药,又有点心疼,万一这千载难逢的灵丹是真的,那可不是天大的浪费!心下决定还是先留着再说。

转而又想起丹室石柜中那保存完好的诸多丹料、丹丸,说不定也有跟这长生丹相似功效的灵丹妙药。

心中大喜情绪激动,赶紧又让梁库带着去丹室。

每个人对宝物的偏好有所不同,女人爱首饰,男人爱黄金,对于这位似男非女、超级自恋狂的柳条肩来说,能让自己长青不老的丹药自然排在首位。

不过梁库没想到的是,这次带路丹室,险些成了一次噩梦。

石柜总丹药虽多,但各个名字古怪异常,其中有一种名为“炼脏丹”的,位置摆放极为精心,显然当初设置之人极为重视此丹。

柳条肩既想知道药效,又不敢亲自尝试,于是就逼着梁库吃。

柳条肩如此恶毒手段立时激起众人愤慨,纷纷怒言相向。

柳条肩咯咯怪笑:“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有话好好说嘛!如果有哪位想顶替梁库来试药的,我没意见。”

众人愤慨归愤慨,可一提到顶替试药,却没一个敢走上前的。

“我来。”朝歌上前了。

柳条肩急闪身挡住朝歌:“呵呵,很够义气呀!我可不舍得你呢!就算你已经告诉我神易宝藏,我也照样舍不得你呢!”

朝歌心思一转:“好!你答应我放过这里的人,我就告诉你宝藏的秘密。”

柳条肩笑得极开心的样子:“呵呵,我的神易大人,你可别拿小人开玩笑了。跟了你这么久,我最清楚你的脾气了,别是编个好听的故事哄我。神易宝藏的事我不急,只要你好好的在就成了。

“丹药和宝藏是两码子的事,我现在要知道的是这丹药的功效。”

朝歌眼中怒火爆射,慢慢道:“我想让你知道一件事,如果梁库有什么损伤,就算追到阴曹地府,我也不会放过你!更不要提宝藏二字了!”

柳条肩也忽然满眼阴毒道:“我也想让你知道,几百年来,我们八门中人自从贪念上神易宝藏那一天起,就没准备有什么好日子过了。赌赢了算赚到,赌输了也算甘心!”

就在这一刻,柳条肩又变回了那副蛇眼鹰勾鼻的面相,加上阴森语气,顿时让室中气氛恐怖异常。

梁库了解朝歌的脾气,别看他平时冷静异常,可一旦爆发起来,那可是连虎牙都敢拔的主儿,能听到刚才朝歌兄弟深情的几句表白,他梁库就算死也瞑目了。

想到这,他拿起炼脏丹就放入口中,嚼也没嚼就咽了下去。

现在大家要做的,就是一起大眼瞪小眼的盯着梁库看,看看这有着古怪名字的炼脏丹,究竟会在梁库身上生出什么效果来?

可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梁库一个响亮的屁,这还只是个前奏,续而大屁、小屁、闷屁、响屁,经由梁库的肠头两腿间一路连珠不停,直惹的众人想笑。

梁库开心的乐,看来这药失效了。

正当满怀期望的柳条肩懊恼之际,所有人都开始迷糊起来。因为杜门人术力最强,所以最后发作,看到所有人的古怪表情后,才发觉梁库的屁有古怪,但为时已晚。

原来炼制炼脏丹的这代祖师,突发奇想以人为锅来炼烟,因为人的胃口也像一口人锅,利用药物的各种反应而产生的妙用,本来这屁是不能放的,憋回去可疏通百脉,现在却被梁库当屁给放了。

唐代以前的丹药大多都有致幻成分,经过梁库五脏六腑这么发酵一加工,致幻效果就更加有滋有味显著异常了。

又因药力是在梁库体内发酵的,早产生了奇妙抗体,此时只有梁库是清醒的。

不容分说,梁库解了自己裤带就把柳条肩捆住,又担心他术力强大可以挣脱,又从长生丹上抠下一点粉末,捏着鼻子烤成烟给柳条肩闻了,烟量控制适中,既不会死,又能让他僵直不动。

现在梁库反过来用丹药威胁柳条肩说实话了,没想到这家伙还挺倔,一副死也不说的英雄状。

蝎子眼被削了手指,正气急败坏着,拿起那把匕首对着柳条肩比画着:“奶奶的,还跟他废什么话,先让我割他一只耳朵泄泄气!”

没想到这招还真灵,超级自恋的柳条肩一听要割自己宝贵的耳朵,立时吓得抖个不停,不用多问,早把知道的一切招得干干净净。

原来真有个奇玉婆婆存在,而且古镇地脉被封并非如朝歌想像是八门所为,而是那个奇玉婆婆不知道为什么催动大阵与八门各门掌使斗术导致的。

八门人之所以不急于出手,是因几门中的重要首领被奇玉婆婆一同困在一处秘密地宫中,几年来全门无首,各揣心腹,只勉强控制了古镇周边,想等朝歌与众术人被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动手。

柳条肩的跟踪并不是杜门计画中事,完全是想为了独吞神易宝藏,所以行事处处小心隐秘,就连眼看着死门老张临危仍是不救。

不过这也好,柳条肩的隐秘行事,相反多少保证了朝歌等人的行踪安全。

但此处毕竟已经被八门中人发现,虽说就眼前看消息并没扩散,但谁也保不准再冒出一个更厉害的角色来。

了解内情后,让朝歌有了一个突围新计画。他想联合潜在势力打到地宫去,救出奇玉婆婆,知道最终真相。

这时,擅长无赖骗局的古傲派上了用场,他还是选定烟自熏,因为经过那次见面后,尤其当发现了他那三个貌若天仙的宝贝女儿后,古傲忽然发觉烟老头大有可被利用之处。

计画归计画,这次出去还是应该有些准备,否则还没靠近烟自熏家就已经被发现了。

有人提议能不能仿制出炼烟老太那种具有可怕攻击作用的毒烟。

可惜的是,因为明代祖师所有准备的一切都是为了长生丹,那种可以置人死地的毒烟,都是为祖师所不齿的旁门左道,所以没见成丹及丹方,药料更是不备,朝歌也只能尽最大限度的多炼出些大补丸来,以备不时之需。

众人空闲期间,有人又想到柳条肩那可以瞬间变幻的面相。

在蝎子眼的威逼之下,众人又知道了一个有趣的秘密,柳条肩的面相变幻,原来是一种利用导引调息的秘传古本的变相术,要诀全记在一本小册子上,藏在柳条肩胸前。

要说这奇妙变相术也不是杜门祖传的,而是柳条肩多年行走术界中偶然发现盗取来的,所以习练还不纯熟,一生气就变回原来模样。

古傲和小叶看的眼馋得不得了,古傲第一个想变的就是超级大帅哥汤姆克鲁斯,而小叶最想变的就是韩剧明星,两人都想一试,怎奈那需要相当的导引基础才行。

朝歌拿起那本小册子仔细看了一遍,其中原理基本是用了导引中的某些特殊控气法,从而控制和移动面部肌肉,达到改变面相的效果。理论上虽然看似简单,实际运行上,如果没有远祖亲传的秘法要诀,恐怕比登天还难。

但这些却正是朝歌所具备的,一定的导引根基,超强的心理素质,相信一旦习练,必定远远胜过柳条肩。现在外面追踪朝歌的术人如此之多,如果能利用变相术改头换面,未尝不是一时之计。

只是这变相术功法颇繁,想必不是一天两天就有所成的。朝歌把小册子揣入怀中,以备后用。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即将要爬出地室重见天日了,如何处理一直被困僵硬的柳条肩成了棘手的事。

如果丢之不管吧,时间长了一定毒发身亡;如果就此放了,那又绝对是危险之事。

蝎子眼提着锋利匕首恨恨道:“这个鸟人,害的我少了两根手指,杀了他也不为过。”

同缺了两根手指的老王,相比起来温和多了:“哎,要我说看他那副超级自恋的模样,干脆在他脸上划几刀算了。保准他再没脸出去见人。”

蝎子眼一时冲动,提刀作势在柳条肩的脸上划来划去,本只想吓唬吓唬他,解解断指之恨,没想到柳条肩惊吓过度,竟然气绝身亡了。蝎子眼就怀疑自己是被老王利用,典型的借刀杀人。

众人终于爬出地室,小心潜行,好不容易又来到了烟自熏的那座与众不同的宅院,却忽然发现到处残破不堪,大门敞开,家俱损毁,好像已经很久没住人了。

正当众人准备离去的时候,朝歌发现了一个不对的地方,房子装修得颇新,损毁的家俱、电器却极旧,乍看上去因为凌乱不觉得怎样,但仔细一想就有问题了。既然装修如此,家俱应该配套才是。

古傲在此基本上就继续发想,马上理会到了,瞧那烟自熏一脸腊肉相,一见扔石头就害怕的样子,就知道是个跟他古傲一样的财迷吝啬鬼。

一定是把平时不舍得扔掉的旧家俱用上了,摆出一副人去楼空的假象,嘿嘿,没准正藏在什么地方偷看众人呢。

古傲坏水又冒出来,寻了火来,要把整栋房子都烧了。这才把烟自熏逼了出来。

朝歌表明来意后,还是被烟自熏一口拒绝了。

这时该轮到古傲上场。
大隐隐于此,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7:34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无赖似的就地一坐,哪也不去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这下烟自熏可愁死了,最担心的就是三个女儿,但几个女儿却要极力帮助朝歌。她们外表活泼可爱的有如小仙女,但个个火药的本领厉害,从小就已经让老爹头痛不已。

没办法,先把朝歌等人安顿好后,烟自熏开始琢磨着把镇上看上自己家女儿的三个大家族拉进来开个会。

看情形,八门力量的确比以往衰落了,集合多方力量没准真能搏上一搏。为了几个女儿也只能这样了。

这三个家族很是有趣,一个是武术不见得如何高明,但人缘交际却极广的太极门,掌门老头子杨如海为人真是如太极般左右逢源。

第二个家族是擅用幻术的神偷,所谓幻术就是利用五种颜色的微妙关系变化,对人产生一种短暂的视觉障碍,从而达到逃脱。

谁也没有想到尖嘴猴腮的神偷,其儿子却俊气得很,和烟自熏的二女儿相恋很深。一直阻挠的原因是他家的背景不好。

神偷狡辩说那是祖辈的事情了,现在早不干了。杂家就挖苦说,是不在这里干,却到外面去干了。

如果能得到神偷家族的帮忙四处渗透,很有可能找到奇玉婆婆被困的地宫。

第三家是镇里最大连锁超市的老板,还没等烟自熏去请,就已经自己来了。

他听说两位最有竞争力的亲家一同去开会,这好事当然不能落下他。至于开会的内容是什么,他并不知道,大概也许应该跟儿子的婚事有些关联。

他却不知道,烟自熏看上的是他家超市中的水和粮食,正解决了越见壮大队伍的后勤问题。

三加一,四个老家伙的秘密会议开始了,但当烟自熏全盘说出脱出计画的时候,结果没一个同意加入的。

明摆着这不是拉他们下水嘛。

但第二天,三人又都回来了,没办法,他们不忍心看着未来儿媳葬送在自己眼前。

烟自熏就骂,帮忙归帮忙,我可没答应准把女儿嫁给你们啊!

一场终结之战即将展开,朝歌立在夜窗前凝目远视着满天繁星,那个有着神秘背景的奇玉婆婆,究竟会给他一个怎样的真相呢?
大隐隐于此,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7: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集 百年之约

第一章 鬼焚

烟自熏的三个女儿,不但在镇子里是出了名的漂亮,就连她们的名字都与众不同。大女儿烟飞云,二女儿烟飞雨,三女儿烟飞天,彼此各差一岁,嬉笑打闹,都是一样的莺歌燕语,一样的鲜活灵跳。

无论镇子里怎样的愁云惨雾,也不管烟自熏那老头如何愁眉苦脸,但凡只要飞云、飞雨、飞天三姐妹在院子一出现,烟自熏的这一亩三分地,立时乌云散尽艳阳高照。

而此时,院子里最为之深深陶醉的,当然就是烟老头的那三个尚未确定名分的未来女婿了。

这三人便是,大女婿太极老掌门高满朋的儿子高劲松,二女婿神偷梁满仓的儿子梁少君,三女婿连锁超市老板王大发的儿子王超发。

一经加入,这三家可谓鼎力相助,全心投注于对抗八门的事务中。

而这段筹备期间朝歌是不能出面,避免被八门之人查缉到,泄漏事迹。关于朝歌在此密谋对抗八门的秘密,自始至终就只烟自熏和他的三个亲家知道,对外则完全是以自卫的名义来组织人手的。

如今的广元古镇已经彻底面目全非,因为找不到朝歌,许多术人以查找朝歌的名义开始了大肆抢掠,人人自危。

全镇有着二十三家连锁超市的王大发,自然成了哄抢对象。

幸亏王大发早有准备,进行了众多保护措施,用他自己的话,把这次行动定名为“广元镇王记连锁超级市场保卫战”。

这场保卫战,除了太极门和神偷世家的倾力相助外,烟自熏那诡异莫测的烟术,更是让术人惊恐万分。

在这场规模浩大的超市保卫战中,烟自熏的众多致命烟毒,给众术人留下了永生难以磨灭的印象,而其中最诡异难以形容的,就要属烟自熏的镇宅之宝“牵机爆”了!

一直到许多年后,幸存下来的那些术人心里,还烙印着这样一段极端恐怖的回忆。

那夜微风撩人,星空晴朗,一轮皓月斜挂在广元古镇上空。

此值良辰美景,术人们两三结伴、四五成伙的,相约到镇中心最大的一家王记超市前。由于停电,往日喧闹的超市,此时静静的安卧在月光之下。

没有灯光,没有守卫,术人们原本以为需要小费周折的行动,现在好像演变成心情舒畅的免费采购了,有的术人甚至提着大筐开始哼着小曲。

可就在他们迎着温柔夜风,准备进入超市进行一次酣畅淋漓的物质享受时,忽然有人发现,走在最前面几个人的身上,好像燃起了柔和的蓝绿色小火苗。

这种火苗很短,有点像经过修剪的生日蜡烛,而且很均匀,当一片这样的火苗连成一片的时候,给夜下远处观看的人一种很美的感觉,就像一个人穿了一件散发着柔和的、泛着蓝晕的长袍。

很快,他们发现自己身上也燃起了这种美妙的火苗,更加奇妙的是,所有出现蓝色火苗的地方,衣服不燃、皮肤不痛,真不知道这是一种火苗,还是术人们的幻觉。

但接下来让他们恐怖至极的事发生了!

那火苗渐渐由蓝色变成了淡绿,衣服、鞋袜依旧没有什么改变,可火苗下的皮肤却慢慢变了颜色,由浅变黑,由黑变焦,最后是皮开肉裂。

当事人这才意识到,他们的皮肉正被这种不痛不痒、甚至有点可爱的小火苗,慢慢烤烂烤熟。

他们欲喊无声,求救无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如何解救。很多人就这样眼睁睁的被烤成了一具焦尸。

有些够狠的,干脆把已经燃起蓝色小火苗的胳膊或是腿,齐根砍下,才幸免于难。

当时的场景,真如同一个无声燃烧着的地狱。

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当时遭遇的是烟氏“牵机爆”的一个变种。原本由人体皮肤酸引爆的烟气,经过稍稍调改,就成了现在这种更加隐秘诡异的东西。

幸存下来的术人每忆及此,都浑身颤栗,他们给那恐怖的蓝火苗起了个刻骨铭心的名字——鬼焚。

此夜遭遇,极大地打击了术人的嚣张气焰,藉此机会,高满朋正好联络更多的人加入。

他的理由很简单,不想参与八门与神易后人争斗的弱势群体,为了抵抗疯狂术人的侵扰,完全可以自己团结起来。

交游广泛的高满朋,首先把目标锁定在武术界。

广元古镇的武术界里有位德高望重的通臂拳掌门吴敬儒,吴老爷子早年因一拳打飞了一头彪悍的疯牛而名声远扬,引来无数后辈拜师学艺,也同时招来许多好勇斗狠的武人挑战。

吴老爷子虽然拳技高深刚猛,却为人谦和,收徒可以,从来不与人比武,这更加博得武术界的敬重。

同时,也没人怀疑过吴老爷子的拳法如何,因为他虽然从来不与人比武,但有一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得意徒弟——山虎。

山虎十五岁得全国武术拳术冠军,十八岁得全国搏击散打冠军,二十一岁就被破格聘请国家警队总教练。

如果朝歌阵营能把这位吴老爷子争取到手,最保守估计全古镇三分之二的武人必将投靠过来。

但有一个棘手问题是,吴老爷子嘴上虽不说,但心里却极看低不练拳技、只练嘴功的太极高满朋。而高满朋平时所交的各路朋友,也大多是讲排场、好面子,手底下却没什么真功夫的人,因此神偷、超市两家很不看好高满朋的这个主意。
大隐隐于此,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7:35 | 显示全部楼层
高满朋却认为说动吴老爷子并不难。

在术界中,虽然很多祖辈都是跟随楚风和八门贪图神易宝藏的,但几百年后的今天,这种祖上意识有很多都淡泊了,太极门就是个很好例子,且其历代出了许多德操兼备之士,吴敬儒吴老爷子就是其中典型。

更加上如今镇上遭此大乱,有志之人早已担忧,只要有个牵头的,术界武人中一定会有很多挺身而出。

但现在的问题是,高满朋要想说动吴老爷子,就必须拿出些真本事出来,否则真不够资格说话。

朝歌虽不露面,却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局势。

目前的形势正在渐渐的朝有利方向发展,八门似乎摆明了任你窝里斗,他们只要死死的把住周边,到时候渔翁得利就成了。

这在另一方面却给朝歌等人带来了契机,不断有术人被争取过来,虽然他们的目的暂时还是联合自保,但只要力量越来越大,迟早有一天可以跟八门分庭抗礼。

如果真能把这位吴老爷子争取到这边来,相信朝歌一方的力量一定会急剧膨胀,距离反攻那一天也就不远了。

只是谁又能堪此大任,来请动这位吴老爷子呢?朝歌虽一身术力,却对武术一窍不通,只能在暗中关注,无法出一臂之力。

正为此事思索,高满朋笑呵呵的推门走了进来:“牧兄弟,我想来想去,能请动吴老爷子的就只有你了。”高满朋虽然比朝歌大了许多,但在朝歌面前一点都不摆架子。

一是因为朝歌岁数虽小,可来头却大的很,要论最有资格摆架子的,应该是朝歌;二是高满朋平日就是好交朋友之人,所以待人不分老幼,总给人一种很平易近人的感觉。

朝歌不明白高满朋此话的意思,目光疑惑,自己既不懂技击之术,又不能公开露面,怎么当此重任?

高满朋呵呵笑道:“小楼一战后,牧兄弟你的威名就远扬了,虽然对技击术有点生疏,但据说神力无比,抡起棍子可以把一百多斤的大活人打飞。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兄弟你一定术力不浅啊!”内力和术力,都是通过修习吐纳导引而练就的一种内在力量,所不同的是,纯粹武功上的内力大多运在拳脚上,而术力则多与地势风水结合。

高满朋是颇懂术数的武人,所以常把内力术力混说。

朝歌淡淡道:“不浅谈不上,初学罢了。”高满朋:“哈哈,牧兄弟就不要谦虚了。我仔细比对了一下,兄弟你虽然不懂技击,但要论内力的深厚程度,在我们这个圈子里绝对是找不出第二个的。不敢说比吴老爷子高,但估计也低不了多少。”朝歌不喜欢废话,他晓得高满朋应该知道他现在暂时还不能公开露面,但高满朋仍找上他,相信一定另有缘由,也不多问,等着高老太极继续说下去。

果然不出所料,高满朋接着说出了他的全盘计画。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要想请动吴老爷子,就必须出动一位有真功夫的人物,而太极门里有一种极高深的技击术——推手,高满朋此来就是要把这门绝技传给朝歌。

此术几乎把太极门以柔克刚、后发制人的精髓,全部融合到了实战之中,深谙此术的太极高手常常貌不惊人、举动平和,可一旦与人交手,立时能让对方如同陷入可怕的泥潭中,且对方越是挣扎,陷得越快。

因为太极推手的拳理,完全是缠黏周转、顺水推舟,就算你是头刚猛的狮子,一旦陷入也无计可施。

虽说推手之技高深莫测,但招数却简单的很,最重要的是体会“黏、带、捧、挤、推”这五个字诀上。

内力越深推手越强,虽然招法简单,却因为内力耗时,能把此术练到高深境界的可谓凤毛麟角。所以太极一门繁衍到现代,已经大部分沦落为老年保健体操式的运动。

看着早晨公园里慢慢打着太极的老头子、老太太,又有几个知道,太极拳曾经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技击术?

这却恰恰正适合已经具备深厚内力的朝歌。高满朋的推手功夫虽然不深,但还原封不动的继承着祖师传下来的推手要诀,没日没夜的和朝歌泡在一起,讲述拳术精要。朝歌本就资质超人,没多久便把推手练得有模有样了。

而此时,朝歌体内充沛的五行术力中的“水术”,正好派上用场。

也许是以柔克刚的太极拳理与五行水性最相合,每每专心练推手时,那水行术力便自然在体内运行起来,打到忘我处,真有隐隐滔滔连绵的水势之声。

高满朋不禁连连暗自惊叹,多少个太极高手苦练几十年,也未必有这样的造诣,却被这青年只几天的时间,就轻易练就推手了,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赞叹之余,更加坚信自己只练嘴功不练拳脚,实在是明智之举。

至于不能公开露面一项,高满朋也早想出了办法。

这次用朝歌请吴老爷子出山,主要还是以比武的形式。比武的时间尽量选在晚上,比武的陪从也只有太极门人,并且要给朝歌进行乔装改扮一番。

因为朝歌这次出面,是以太极门高满朋的一个远方师弟身分出现的,所以在容貌上要老许多。

这个任务,自然就交给了烟自熏的三个宝贝女儿,在她们的细心修饰之后,夜光之下远远看来,朝歌还真像一位冷静沉思的中年俊生。

再加上朝歌这几日修习那本“变相术”颇有心得,虽然还无法像杜门、柳条肩那样大变五官,但稍稍改动已不成问题,配合飞云、飞雨、飞天三姐妹的细心装扮,即便是大白天,也很难让人认出朝歌的本来面目。

如此一来,朝歌彻底解决了不能露面的限制。

高满朋干脆策划朝歌在向吴老爷子挑战之前,先挑一、两家武馆热热身,一是为了锻炼实战经验,二是炒作名气。

最先过招的当然是高满朋的那班朋友,开始时大家还有意相让,到后来就是使出吃奶的劲都无法打败朝歌了。

接下来,已经易容的朝歌开始四处踢馆,竟然所向披靡,立时在古镇掀起了一场不小的太极风,都盛传太极门出了一位武学奇才。

这搞得朝歌哭笑不得,本来醉心音乐的他一事无成,相反在最初排斥的术数上极具天赋,现在更没想到在武术技击上会有非凡表现。

不过在远离震耳欲聋叫好声的夜里,冷静后的朝歌同时也感觉到一种无奈,一种仍无法摆脱命运轨迹的无奈。

尽管朝歌的名头如日中天,但高满朋比谁都清楚,单凭朝歌现在的功夫,还不能肯定在吴老爷子面前讨得好处,对于技击一术,朝歌还是太嫩了,况且这些日子所交手的人,都根本无法跟吴老爷子相比。

也就是说,在高满朋的心思里,这些天所做的努力,并非预想朝歌能占得什么便宜,只是想让吴老爷子觉得,自己这帮人并非全是光说不练的乌合之众就成了。

在众人的期盼和复杂心情中,朝歌与高满朋上路了。

此次比武朝歌不能使用隐身术,因为过于诡异的表现很容易泄漏身分。能否让老爷子另眼相看,只能靠朝歌的临场发挥了。

吴老爷子的小四合院不大,清堂瓦舍,柳绿扶墙,静静的又隐隐飘着茶香,真让人恍惚以为来错了地方,不敢相信已经天翻地覆的广元镇里,还有这样的所在。

因为山虎公务繁忙,此次并没赶上古镇剧变,宅院中目前只有年纪尚轻的徒弟和吴老爷子。

要是放在平常,高满朋连门都进不去的,这次完全是借了朝歌的光。

吴老爷子也听说了这位被称为奇才的太极门人。开始时并没相信,还以为是高满朋那帮乌合之众在瞎起哄,后来听说连最有实力的武馆门派,都被这位太极奇才给拿下了,这才不得不正视起朝歌来。

落座几句寒暄,高满朋以古镇全百姓的名义请吴老爷子出山,言辞诚恳、略带激动,当然不能提比武的事,赐不赐教的,还要看吴老爷子有没有这个心情。重要的是让吴老爷子能正眼相看,能认真考虑就达到目的了。

吴老爷子待人客气,话并不多,心中也明白高满朋的用意。

多年不与人过手,此时难得一遇这样的太极奇才,吴老爷子竟然主动提出要与朝歌切磋切磋。

吴老爷子果然非比寻常,刚一交手,朝歌就感觉到了莫大压力,但没想到的是体内术力遇强则强,立时汹涌澎湃起来,虽然技击术不够精妙,但在内力上却有了弥补。

游斗几十招后,朝歌渐渐身心相合,无须刻意对解,只把太极中的“致水”之理发挥得淋漓尽致,或潺潺小溪,或奔涌江河,或明静如渊,或广阔似海。

而吴老爷子简洁刚猛的拳招或如奔牛,或如狂马,或如巨石出海,或如龙尾拍岸。本来拳拳到肉最实际的散手技击,此刻在朝歌两人手中真有如惊心动魄的自然奇观。

技击之术能到此境界,实在有些疑非人力了。已经沉浸境界中的朝歌心意悦然,竟忘了是在比武切磋。

更没想到的是,术力毕竟与武人常练的内力有所不同,一旦旺盛到极点,势必会影响对手的五行命局。

就在相持状态下、不知不觉中,吴老爷子体内发生了错乱,向来沉着谦和的表情,开始呈现可怕的变化,一时盛怒,一时焦虑,完全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出拳越来越无章法。

对招中,几次朝歌都有机会取胜,但最终没有出手,同时也觉察到可能是自己爆发的术力,引起吴老爷子的负面作用,及时收手,这才免去进一步恶化。

朝歌的武技及人品,终于打动了吴老爷子,同意加入进来,并且统领术界中的武人,公然以“还我古镇”的正义之师与八门对抗。

再加上朝歌和烟自熏的多方联络,让广元古镇对立双方的力量发生了根本性改变,朝歌等人从最开始的到处躲藏,到现在已经是势均力敌了。

甚至有相当一部分人以为,凭朝歌和吴老爷子的联手,完全可以带领术众独闯,对八门实施全面反攻了。

但一个突发事件,让所有人都改变了看法。

八门似乎一直在注意着高满朋这股新生力量,尤其是朝歌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武学奇才。于是伤门派出一个使者,试图联合高满朋一同携手控制古镇。

偌大的八门,只派出一个守护使者来谈判,高满朋觉得八门从骨子里没瞧得起他们,于是带搭不理。

而使者也看出高满朋的态度,干脆向朝歌挑战,直接摸底。

在朝歌看来,这大概也是八门的意思,一是对自己进行摸底,二是想杀杀太极高满朋的傲气。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吴老爷子又为朝歌等人讲述了八门更加细致的情况。

八门中,除了休门专司财务不习术类外,还剩下生、开、惊、伤、杜、死、景七门。按照八门的原始建制,生门为核心,开门为副使,惊门和伤门为护卫,杜门和死门为外缘,景门为敢死队。

另外每门中又各有八神,与八门正好相合成八八六十四卦之意。他们分别是:直符、滕蛇、太阴、六合、白虎、玄武、九地、九天。
大隐隐于此,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7:35 | 显示全部楼层
其中直符为八神之首,每一神的前额左上角,都隐藏着相应的图腾刺青。直符为象,滕蛇为蛇,太阴为蝙蝠,六合为鸳鸯,白虎为白虎,玄武为青龙,九天为凤,九地为凰。

此次与朝歌交手的伤门使者,前额处隐藏的刺青隐约像条青色古龙,相信就是伤门八神中的青龙。

经此一说,朝歌又暗自回忆了一下,曾怀疑是死门之人的老张头。印象中,老张头始终把头发压的很低,虽然无法看到刺青的痕迹,但相信也是死门的八神之一。

按照技击术的特点,除了每门的掌门直符不可推测外,其他七神虽然各有所长,但造诣大家都差不多。

想一想当初与老张头对斗时,朝歌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但没想到只个把月的工夫,朝歌的技击之术竟然快与那名使者追成平手!如果此时老张头还在的话,看到如此奇事,真不知道他要做何感想。

朝歌虽勉强跟那使者打个平手,可他心里明白,能有此结果纯是因为那伤门之人,不知为何竟有意相让。

朝歌这才意识到八门的厉害处。因为大家修炼的都是术力,他们对朝歌的发功干扰有着相当的抵抗力,再加上实用凶狠的技击术,如若不是对方相让,朝歌必然会败。

虽然从一对一的角度看,朝歌和吴老爷子确实可以勉强应付一阵,但却不要忘记了,八门八神合起来有六十四人之多,这里还没有算上始终未曾出面、更加可怕的每门掌门之神。

就算多年来因为奇玉婆婆的封脉之局,让八门群龙无首,逐渐松散,但余下之神总归也有个二、三十位,相当于又二、三十个朝歌和吴老爷子,这还没包括八门下面的附属术众,如果八门不是群龙无首并且集中力量封锁周边,恐怕朝歌一方早已抵挡不了。

如果唯一有可能战胜八门的力量,就是朝歌可以使出五行六甲大掌诀,但前提是必须解开古镇的被封地脉,否则无法催动风水之力。

可这又谈何容易。

还有一点对朝歌一方更加不利的是,一个残酷的现实问题。

八门的人掌握着城镇周边,粮食水源充足,而朝歌一方近万人被围在中心,本来这个临时组成的团队里面,有许多倒戈过来的术人,若粮食日见短缺,恐怕人心最终涣散,甚至自相残杀,到时不堪设想。

这一日,朝歌仍立在窗前苦思应对之策,忽然一声闷响,震动中,窗户上的玻璃都险些碎掉,众人纷纷惊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隐隐于此,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7: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地震

满脸熏黑的烟自熏,从研究各种烟药的地窖中冒着烟爬了出来。原来他老人家在地窖中做着实验,试图把牵机爆的实用性更提高些。

这牵机爆有个局限处,是依靠风向把烟气汇聚到目标处,然后通过目标处人体肌肤散发的酸气引爆,但如果当时的风向相反,那便无计可施了。

这几天烟自薰就是一直在研究这个,即便是风向不对,他也想这种牵机爆照样能发挥威力。

起初设想一种弓箭式的投弹器,把点燃的丹丸发射到目标处,这样虽然解决了风向问题,却明显有两个缺点。

一是弓箭落地明显,隐蔽性差,容易让对方发现;二是弓箭大多走直线,而许多目标颇拐弯抹角,准确和渗透性都不如随风而去、无孔不入的烟气。

最后终于让老烟想出一个绝招来,利用遍布全城的下水管道,用定向鼓风机把牵机爆的烟气顺着底下管道,输送到想要攻击的任何地方。

但他却忽略了一点,底下水沟中的腐败物质散发的酸气,提前引燃了烟气,狭小的管道里烟气迅速膨胀,乃至爆裂开来,如同一次小小的地震。许多埋着管道的地面表层,都因爆炸而塌陷了下去。

目睹此景,朝歌忽然心中一动,能不能利用人工制造的一次定向地震,来解开古镇被封的地脉呢?

虽然朝歌还是没有弄清,奇玉婆婆究竟是用什么手法封住地脉,但大致原理他却能推想出来。

如同一位高手封了人的穴道,令人体的经络循环发生堵塞,从而导致机体功能发生紊乱,甚至停顿。

风水也像人体一样,石为骨头,水为经脉,土为肌肤,草树为毛,地势起伏则好比人之五官体态,同样的,风水也有着奇经八脉以及神经枢纽的穴道。

而地震则是利用深层爆破,由内而外的来一次大范围颠覆,只要力量恰到好处,完全是可以冲破被封的风水经穴。

到时候地脉一开,朝歌的左右大掌诀就可以发挥可怕的威力了。想到这,朝歌仿佛看到了巨大希望,心绪不禁一阵涌动。

解开风水经穴之前,朝歌首先得给广元古镇的风水把把脉。

这对此时的朝歌并非难事,刚到古镇那段时间,他就已经对这里的地势起伏、河流走向,以及建筑分布,有了很详细的实地了解。

现在重新整合一下,古镇的风水经穴,就如同一个完整的人体经络图,呈现在朝歌的脑海里。

为防这次人造地震对广元古镇无辜人群造成过大伤害,朝歌与烟自熏煞费苦心,钻研爆破的力度和爆破点。

慎密繁重的筹备工作在紧张的进行着,除了朝歌和烟自熏两名当事者,几乎没人知道这两个人在古古怪怪的做些什么。

与此同时,广元古镇也正在各个角落出现了各种奇怪的征兆。

这一天,烟自熏大院里那片茂盛的含羞草叶子,忽然在大白天的全部张开了,到了夜晚,叶片又全部自动闭合。

这显然有点反常,因为按着含羞草的生物规律,应该是白天叶子紧闭着,夜晚叶片才应该半张半开的。

最先发现这一怪兆的,是烟自熏的三个女儿飞云、飞雨、飞天,起初还觉得好玩,欢叫着招来众人聚到院子里围观。

因为忙着制造人工地震,朝歌也并没太在意,直到越来越多的怪兆出现,尤其是发现鼠类的明显异常反应,大老鼠成群结队叼着小老鼠乱跑、黄鼠狼大搬家,朝歌开始觉得有些不对了。

这种状况,以前在牧家村最后一战时也出现过,那是因为土行族在牧家村周围进行大范围的风水设局,导致地气紊乱。

难道此刻,广元古镇也有人在大范围的设局吗?

仔细一想也不对,地脉被封又何来设局呢?

但当朝歌把这些征兆和含羞草的异常反应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不禁一震,他联想到一个可怕的猜测——地震!

为求证实这种猜测,朝歌通过镇地质局进行深一步的调查。此刻镇中心地带几乎都控制在朝歌一方手中,所以进出很是方便。

在这里,朝歌很快找出了极完备的地质资料,广元地区所在位置正是地震频发地带,历史记录中,就曾有过两次规模不等的地震发生。

更有专家预测,在未来的几十年中,必有一次不低于八点五级的超级大地震,会在广元地区发生。

地震成因有很多,但最公认和多数的成因,是因为大陆板块互相挤压而成。

现在世界上大部分繁华城市,都建在地震频繁或是潜发地带,最典型的,就是日本的东京和美国的三藩市。

这种巧合现象,在风水师的眼里其实并不神秘。

从风水角度看,大陆板块结合处,通常最容易造成地貌出现龙形起伏,无论起伏大小,都表现出生气盎然,地形美观,草木茂盛,这大概也是吸引众多人气的原因所在。

朝歌又迅速重新审视了一下广元古镇的地貌地形,原来并没在意,现在才惊然发现,古镇的风水龙脉正如同一个逐次升高的震波,一条囚困已久的赤龙在暗暗躁动着。

朝歌万万没有想到,一次可怕的天灾、一次毁灭性的真正超级地震,正一步步逼近,广元古镇将面临一场不可逆转的末世浩劫。

古镇中的古怪异兆越来越多了。

此时正值夏季,但本该秋后开花的菊花,家家户户漫山遍野的盛开了。

刚刚结了小果的杏树、桃树,又像是回到了春天,满头枝桠的春花怒放。

郊区的大片竹林突然大面积开花,玉兰也再次开花,一夜之间整个古镇忽然变成花山花海,几乎就连砖瓦石路都散发着一股股百花奇香。

无论是术人还是平民百姓,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奇景惊呆了。起初他们有点不知所措,接着都无法抗拒的深深陶醉其中。

这多少让他们忘记了不久前还愁云惨雾的混乱。

伴随着百花怒放,其他一些异兆也在不被注意的发生着。

距离广元古镇三十公里处即是海岸线,此刻静静翻着细浪的辽阔海滩上,海蟹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海岸,昼夜不去,一动不动。

天空中出现了少有的全天候漫空彩霞,让人如同置身在一个奇幻瑰丽的童话世界。

只有朝歌知道,这是大自然用一种无声绝美,在向人们宣布着死神临期。

朝歌已经放弃继续准备人工地震的各种准备,开始秘密进行震前防范。此刻还不能泄漏消息,那很可能引起意想不到的骚乱。

一直沉浸在花香奇景中的人们,直到发现镇中道路两旁的桐树,无缘无故大批枯死的时候,才觉察到不对。

于是各种猜测充斥城中,直到从不同途径确认这很可能是大地震的前兆,一种从没有过的恐怖情绪,迅速在古镇中蔓延开来。

但很快,人们又从骚乱中逐渐平静下来,因为目前的态势不得不让他们如此选择。那些试图想逃离古镇的人们,刚刚走出镇中心,便被把守的八门术众格杀勿论。

这反而让朝歌一方的人马更加同仇敌忾,他们都清楚的知道,就在地震过后,一场更加惨烈的大决战势将爆发。

全镇的势力分布大致如下——由朝歌和吴老爷子率领的术界武人大部队,足有三千多人,已经几乎控制了镇子的中心地带。

八门及其属下术众仍旧死死的把守在镇子周边。虽然总体人数和力量上都超过朝歌一方,但因为所控范围太广,短时间内仍然以守为主。

剩下的,就是夹在中心和周边这段更加广阔的灰色地带。

这一地带游弋着数万术众,他们没有首领也没有团结在一起,各为帮派。虽然人数众多,术派诡异庞杂,但因为群狼无首,导致这部分力量分散不均,但却成为了朝歌和八门努力争取为己方效力的对象。

很简单,这伙因为失去朝歌目标,而处在既中立又游离状态的广大术人,无论靠向何方,都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朝歌一方如果想攻取八门领地,这段中间地带是他们的必经之路,一旦这伙术众被八门争取过去,自己这几千武人真如同泥牛入海了。

所幸这伙术众派别繁杂,鱼龙混珠,多方努力之下,虽然朝歌一方并没争取到他们,同样八门一方也没收到什么实际效果。

实际上他们已经处在中立状态上,反正他们的目标是朝歌,无论靠向谁都没什么好处可言。

甚至更有一部分术众,因为地震的威胁想暂时离开镇中,却遭到了八门无条件拒绝。理由是唯恐朝歌混迹其中,届时不光是八门白费了力气,小楼一战的术众也白白流血了。

遭到拒绝的部分术人虽然心有怨言,但八门的这个理由却也不无道理,只能把这口怨气憋在肚子里。

虽然中间地带表面上的中立,给即将攻出的朝歌一方铺平了道路,但不得不防的是,潜藏在万人术众中的八门中人。

攻击计画是这样的——他们兵分两组,吴老爷子统领的一组几乎是全体武人,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同时发动大范围攻击,目的是牵制住八门主力。

第二组是在众多武人中精选五位卓勇之士,由朝歌带领,在吴老爷子发动总攻后,这六人在骚乱掩护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直奔八门的核心所在,也是奇玉婆婆的所在地。

在超级大地震的各种瑰丽而又恐怖预兆中,大决战的时刻也越渐逼近了。

短暂的宁静让每个人心绪起伏,他们想起了很多很多往事,唯独没有想到将来,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他们的将来也许只剩下了三天、两天,或是一时。

有的人家提前为儿女举办了婚事,红红的喜字,红红的喜糖,红红的喜装,就连欢笑仿佛也成了红红的,但不知为何,看上去总欲让人落泪。

烟自熏在漫长的炼烟岁月中,养成了一个喜欢看时间的老习惯。

在他家的正堂北墙上,立着一尊一人高的古董摆钟,他几乎每天都要亲自拿块干净的抹布擦钟。

自从知道大地震就要降临的时候,他擦钟和看钟的时候就更多了。

烟自熏现在已经不必再准备杀伤力奇大的丹药,因为任何人力所为,都及不上自然的力量。

想想他炼烟的经历,再想想这段日子的杀戮,他甚至开始忏悔起来。

自己这胆小怕事的一生,大部分都在毒烟中自娱自乐,从没伤及人命。可因为这一役杀生太多了,尽管那些术人罪恶多端,但死状也实在太过令人寒心。

烟自熏没事边擦钟边就自己跟自己念叨,如果真有报应,他求老天爷报应在他一人身上吧,让他烟老头怎样惨死都成,可千万不要祸及自己的那三个女儿。

就在一片盛开的桃树花海中,古傲终于对小叶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其实古傲是有个有着悲苦身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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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7:37 | 显示全部楼层
他父亲虽然是出了名的古玩混子,但越是到老,就越是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洗心革面第一次善心大发救了一个险遭车祸的孩子,自己却被汽车撞了,古傲四处奔走,可竟然筹不到一分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离去。

从那以后古傲发誓——他一辈子不做一件好事,一辈子不帮助别人一分钱,一辈子尽最大可能的赚钱,然后趁自己快死的时候,当着天下人的面,把所有钱烧掉。

一直有人奇怪古傲为什么这样吝啬贪钱,古傲最后才说出,他是恨钱。

因为曾历经牧家村的惨烈一战,梁库的反应倒显得很平和,照常吃饭,照常睡觉,照常拿古傲开心。

岁数最小的小闯就更不当一回事了,甚至有点莫名的兴奋。

因为他这些天来怕暴露身分,一直和众人藏在烟自熏家里不出,现在可好了,就因为这个大地震,一切变的百无禁忌。

就在怕人的死静过后,大自然开始了地震前的恐怖骚动。

狗乱叫狂嚎地上墙上房,猪不吃食,羊不进圈,猫乱抓乱挠;马、牛不吃料或乱奔或发呆;鸡、鸭、鹅惨叫不停。

鱼类的表现就更加令人不安,成群漂浮,有的发呆,有的翻白,有的佯死,有的倒立水中打旋,或者跃出水面;家养的鱼乱蹦乱跳,有的还发出尖叫声。

井中地下水不是涨就是落;甜变苦,苦变甜;又发混,又翻花;水打旋,冒气泡。

就在烟自熏的那台老挂钟的时针,指向淩晨三点一刻的时候,地震终于降临了。

地光伴随着强烈的地声,无风但却听见狂风吼,无云但却听见雷轰鸣,其声或像山洪爆发,或飞机轰炸,又像山崩地裂,又像炮弹爆炸。

桌面的杯碗开始水平位移,部分地面开始慢慢倾斜。

就在某一瞬间,以广元古镇为中心的方圆一百里范围内,如同被同时引爆了十万颗原子弹,大地像是只忽然被狠狠刺了一刀的巨兽,极端痛楚的抽动颤抖起来。

笔直的公路像面条一样开始扭曲龟裂,地面瞬间裂开无数道冒着烟气的恐怖地缝,黑暗中就像打开的地狱之门,又像食人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地面上,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震得翻了几圈,包括房屋在内的所有建筑,瞬间被夷为平地。

空前惨烈的地震刚刚过后,被封已久的地脉终于破出了,朝歌的左右大掌诀重新发起神威。

经此一震,彻底打破了僵持状态,朝歌一路猛进,原先嚣张已极的八门术众,在朝歌面前不堪一击。他之前所受的屈辱全部归还,每行一步,脚下所踏,身边建筑都如同千军万马,向八门所在攻去。

偷偷跑出来准备助朝歌一臂之力的梁库,没走几步就遇到了同是闲不住的小闯,更没想到的是,小闯之后还跟着古傲。

古傲之所以今天这样胆大,完全事前就知道,只要地震一发,再加上朝歌一众人等杀出去,这镇中心便几乎成了无人区,安全得很。况且他还一直惦记着镇上古董宝物最多的真古斋,于是他一路跟在小闯后面,打算发现情况不妙就马上往回跑。

这三人临时组成了突击队,遇上一小股如惊弓之鸟的术人,冲上去就是一阵乱打,没曾想还真把对方打走了。

他们还当是自己厉害呢,却没注意这些术人看到远处正滚滚而来的火流的惊恐神情。

终于路过了真古斋,这里已经成了残垣断壁。

黑暗中撞到呆立在厅堂里的真古斋老板,连连打击之下他已经疯了,还像往常开店一样,微笑着让梁库等人进店购物。

尽管有他的可恨处,可现在看起来却又是那样的可怜可悲。

地震中广元古镇被夷为平地,但更可怕的还是引起的火灾,熊熊大火与风对流,迅速吸走可供燃烧的氧气,形成了一个个高温真空地带。

在一个小学操场躲避的上千术人,竟然无声无息的全部死亡,黑暗中,操场表层的土全部蓬松,到处都散发着一种可怕的焦味,这里简直就成了一座死城。

当梁库等人知道火流的可怕后,便细细观察着火势,忽然发现大火虽然距离烟自熏家还很远,但风势却正是那个方向,那宅邸很可能是下个火流的发生地。

那里可聚集着上千无辜百姓,还有小叶母女、飞云、飞雨、飞天姐妹呀!

梁库和古傲心急之下,与小闯并肩又往回跑。

忽然遇到一伙流窜的术人们,这些人其中有的曾目击过小楼之战,一下子就认出了梁库三人,贪婪中映着熊熊大火,眼中齐刷刷地凶光暴射。

古傲立时腿肚子一软,瘫在地上,梁库、小闯虽然站的笔直,心里却叫苦不迭。

被逼到大墙一角,眼看危殆,忽然在大墙缺口中涌出两百多号大汉,有的手拿板砖,有的抡起大棍,一顿狂杀,顷刻把几个没来得及逃走的术人几乎砸成了肉泥。

原来这里是镇劳教看守所,里面关着两百多号强壮的囚犯,自从古镇一开乱,这里的守卫系统就几乎瘫痪了,到后期众多犯人想逃走,却有去无回,镇子里已经乱翻天了,术人一旦见到陌生人,一律格杀勿论。

监狱这几百号人可都是精壮大汉,却很有趣,里面的老大竟然是个已经不能走路,只能靠两个互相不服的对头抢背的病弱老头。看样子,几百号平时凶神恶煞的大汉,都以背这个残弱老头为荣。

原来这里还有一段插曲。

本来这几百号人分属两个帮派,曾经合谋一同越狱,但被看守人员察觉了,便以失败告终。看守人想杀一儆百,一定要查出主谋来扛罪,否则一经上头核实情况,在监的所有人都一律加刑。

最后还是这个因为冤案判了二十年、已经不对生活抱任何幻想的老裁缝扛了罪,在禁闭室中一关就是三个月,出来后双腿已经残了。

从此,监狱里的所有汉子,一起向老裁缝跪倒,拜老裁缝为干爹。从此监狱里的各种争斗消停了,两个对头也因此有了龙头。

这些人坐着也是等死,于是背着老裁缝、护着梁库三人往烟自熏这边赶。沿路所经,到处都是被火流席卷过的可怕情景。

最终惊险无比的到达,所有人刚一撤走,以烟自熏家为中心的几百米范围内,本来还刚刚四处着火的房子忽然一起熄灭了,一点声音都没有,看起来诡异异常,这正是因为火流瞬间吸走了所有氧气,连火都无法燃烧,而且高温异常。

这才是真正的炼狱。

正当烟自熏这边顺利撤走的时候,朝歌那里却遇到了从没有过的险阻。

按照小楼地室中从杜门之人口里得到的消息,朝歌一路直奔困住奇玉婆婆的所在。那是位于城东郊,全镇风水龙头地上的一座白塔,奇玉婆婆就在白塔的地宫之中。

其实若说“被困”也不完全准确,这白塔地宫的风水位置独特,本是奇玉婆婆启动术局用来封锁全镇的,从而引来八门。

八门为了打开被封格局,同时也想逼迫奇玉婆婆说出真相,身为全门核心的生、开两门,再加上惊、伤,总共四大门的直符联手施术,不但丝毫没能奈何已近古稀的奇玉婆婆,更反被困在其中,导致这些年来,他们与奇玉婆婆在地宫一直处于休眠状态。

剩下的八门众人功力尚浅不敢稍动,唯恐挪动一人而引发局变。

而这也是八门的指挥中心,在这里等着朝歌的是,杜门和死门的两大直符掌门,以及生、开、惊、伤各门的八神们。

这让朝歌有点意外,他知道八门中的休门只管财事内务不善打斗,所以不见。但奇怪的是,为什么以拼死著称的景门仍没出现?

难道这还不到最后关头吗?

一场混战展开了,让人意外的是,风水格局被打破,并不是八门的人不行了,而是联手后组成了更为可怕的强大力量。

其实那被封的地脉,对本就擅长术力的八门也是一种束缚。光是八门中的八神,就足以对付跟随朝歌而来的上千杂牌军。杜、死两大掌门则联手专门对付朝歌。

这让朝歌多少明白了,八门为何一直不与他正面交锋,而且也没把重要的景门摆出来。原来他们也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等待着释放体内更加可怕术力的一天。

八门以术布阵的手段诡异多变,如果单论刚猛强度,或许八门的两个直符加起来,可以与朝歌打个平手。

但从布阵的多变角度看,八门的阵局似乎处处针对五行六甲而来,这让朝歌越来越处下风。

而由吴老爷子率领的一班术界中的武人,也渐渐支撑不住,场中形势急转直下。

看时机已到,杜、死两门直符掌门联手拼出全力,就在朝歌最危殆的时候,怀里的那块古玉再次发生了变化,在荡出阵阵血一样的光晕中,竟奇妙的在众人范围内生出一种可怕的力量。

这力量就像一只无形巨大的手,把在场每个人体内的术力抽取一空,在这个术力真空地带,任何人都如同被抽了魂一般无力的瘫软在地。

起初八门人企图运术抵抗,却想不到越是用力,奇玉的力量就越是强烈,但他们惊慌的时候却并不知道,此刻的朝歌更是有如婴儿般的脆弱。

就在敌我两难的关键时刻,可怕的余震降临了,古玉的奇异力量随之消失,但剧烈颠覆的地震磁场,也让依靠风水术力制人的众强受伤不轻。

也就在同时,白塔坍塌,地宫的门被震开了。

由于地震和朝歌怀中奇玉的巧合变化,让已经处于休眠昏迷状态的奇玉婆婆,和八门的四个直符掌使,纷纷醒了过来,而此刻的他们比之朝歌等人更加虚弱。

八门中人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合力移走了四门直符。此种境况之下,他们已经无心恋战,只想救走四门直符,于是趁着吴老爷子一班人马还没完全恢复体力的时候,纷纷撤走,消失在一片瓦砾的广元古镇中。

昏暗潮湿的地宫中,只剩下了勉强支撑的朝歌,和一直盘腿端坐的奇玉婆婆。

望着朝歌怀中古玉仍然散发着的红色余晕,奇玉婆婆轻轻抒出了一口积存了几十年的心气:“终于等到了你!”她跟朝歌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她告诉朝歌,自己只不过是楚风家族的一个信使,明代楚风师祖有一个奇怪的遗命,五百年后大局启动时,必须要找到神易后人,告诉他神易、楚风两大家族的争斗,并非像表面为争宝藏那样简单,背后实在隐藏着一个可以颠覆一切的真相。

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连三大风水族人以及楚风的血亲后代都不知道,楚风把这个秘密隐藏在三篇文字中,分别托付三大风水族人,朝歌只有找齐这三篇楚风遗文,才能真正知道这个大局背后的真相。

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年近古稀的奇玉婆婆,全凭着一息信念和与四门掌使的术力对峙,才让她坚持过来的。如今这两样一个已经得偿,一个已经消失。

奇玉婆婆每说完一句话,都像是过了一年,头发在一把把的脱落飞去,脸上肌肤在一片片的皱褶萎缩,等把整件事情说完,吐出最后一口命气,整个身体干瘪的几乎成了一具风干多年的僵躯。

唯有一双眼睛还在执着默默的注视着朝歌,仿佛她的灵魂还没走,还留恋着这个让她苦苦守候了几十年的残酷世界。

五百年的大局不知为什么提前启动,奇玉婆婆还是在观测地象异变中知道的,所以才提前在广元古镇布局,引领朝歌到来。

但就不知道保存着楚风遗命的三大风水门人,是否也感觉到了。
大隐隐于此,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7:37 | 显示全部楼层
与神易的五行六甲两族不同的是,为了能让三大门派完好的把那三段遗文传下来,其实自从楚风辞世后,三大门派便完全从术界隐退了,从此不再参加任何术界的事。

即便是一直担当信使的奇玉婆婆,也只是信守着楚风遗命,在广元古镇守候朝歌的到来。也正因为这样,三大门派的后人与奇玉婆婆一脉的联系,渐渐中断。唯一一次约定,却是在五百年大局启动之时于古城豪洲相见。

而对比提前启动的大局来说,这次约定时间已经是六十年之后了。

如果要等到六十年后再去豪洲,与这三大风水门人赴约,先别说耐心问题,恐怕有耐性等到,也都已经八、九十岁,无力作为。

但不论活到活不到、走动走不动,眼下也都只有先去豪洲再说了。

于是在掩埋了奇玉婆婆后,朝歌和梁库开始准备赶往豪洲,去提前赴那个形势、法理、宝器三大风水门派传人的百年之约。

强烈地震后,广元古镇已经面目全非,那几百号囚犯经此一劫都改变不少,他们原本想就此逃去,但最后还是参加了震后灾情的营救工作。

员警老王跟两个老大闲聊,说他们很高尚。

两个老大一笑,心里暗暗想道:高尚个屁!要说死人我也没少见过,可还是头回见到这么惨的场面,只要是人,只要还长着颗人心,你能扭头就走吗?我们虽然犯了罪,但心地却还没坏透。

不过话又说回来,留下来一是因为兄弟中有很多刑期短的,如果逃走一部分,势必全部加刑。

而且更重要的是,集体留下来立次功,才能争取给干爹平反的机会。

古傲和小叶好不容易找到炼烟老太的院子,竟然发现这里裂开了一道又深又宽的地缝,几乎整个院子都不见了,那藏着无尽宝藏的地室自然也深埋地府了。古傲立时两眼发黑,醒来后表情没什么特别,就只是有点淡淡的失望。

古傲忽然跟小叶说他刚才做了个梦,很可惜只是个梦。

小叶有点担心,古傲是不是有点刺激过度了。

古傲却仍是淡淡一笑:“不就是一个梦嘛!我还记得自己看过的一部电影,一个深山老寺中,一夜徒弟忽然醒来偷偷哭泣,告诉师父他刚刚做了一个梦。

“师父就问是好梦还是恶梦?徒弟就说是个很好很好的好梦!师父就奇怪,既然是好梦,那还为何哭的如此伤心?

“徒弟回答:因为这个梦太好了,好到他根本无法实现!”古傲讲完,转过脸来对小叶笑:“呵呵,你说那个徒弟是不是很傻?呵呵,他竟然为了一个梦哭成这样,呵呵……”笑着笑着,两串泪珠在古傲还笑着的脸上热热的流了下来。

之后,他决定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来帮助朝歌寻找宝器派,然后再回来与小叶双双对对。

经此一劫,烟自熏的三个未来女婿证明了自己的实力,烟自熏越来越默许了。

他也知道,就算他不认可也没多大作用,要是三个女儿一旦主意定了,他这个爹又能怎样呢?俗话说的好,女大不中留啊!

而且在这场浩劫中,他也看出了三个女婿一点都不孬。

但无论如何,看着已经长大的女儿们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成双成对,烟老头暗暗失落,独自一人领着他收养的、在地震中死了所有亲人的可爱小姑娘,在地窖中取出了自制的烟花在院子里放。

这可爱小姑娘大概只有八岁大,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笑起来又圆起两个圆圆的酒窝。

小姑娘乖巧的很,尽管被地震吓得脸色苍白,但烟自熏发现自从把她在废墟中救出到现在,小姑娘就只是笑,全没哭过。

烟自熏也不忍心让小姑娘知道父母已死的惨情、让她伤心,因为在烟自熏的心中,越来越把她看成自己的孙女了。

烟自熏对着小姑娘说:“这本来是过年放的,每年都放,放给你那三个姑姑看。这回爷爷就放给你一个人看!”小姑娘笑着开口了:“还有放给爸爸妈妈看,他们一定也很高兴!”烟花升空了,就在刚刚还极高兴快乐的小姑娘却忽然哭了。

她搂着烟自熏的脖子抽泣着:“烟爷爷,其实我早知道爸爸妈妈再也回不来了,我早就想哭了,可妈妈说妞妞哭起来会很丑。

“爷爷你别怪我,我实在忍不住了呀……”烟自熏把小姑娘一把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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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7: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文凤如龙

青牛关出了两位奇人,一位是“酿名轩”的宋世文,一位是“堪舆坊”元无疆。

奇人多居奇地,据说这青牛关可是大有来历的。

《史记》中曾有这样一段记载——老子修道德,其学以自隐无名为务,居周久之,见周之衰,乃去。至关,关令尹喜曰:“子将隐矣,强为我书。”遂留下传世巨著︽道德经︾。

老子是与孔子大概是同个年代的周朝人,也是道教的鼻祖。相传见周朝气运已尽,决意归隐,乘青牛而去。

时为周朝,边城关令尹是个精通术数之人,夜观天象,斗转星移间有股冲天紫气横掼而来,知道必有奇人过关。推算好时日恭候城门,恰遇大耳垂肩、紫气环绕、坐着青牛欲出关而去的老子,便恳请老子在归隐前留下传世道法。

老子洋洋洒洒五千言,字字珠玑,句句玄妙,就是后来被道教奉为无上圣典的︽道德经︾。

几千年的时光一晃而过,就好像夜下青灯一闪,恍惚间已经物是人非、史锈斑斑。

虽说宋世文、元无疆这两位奇人,远不能与圣人老子相提并论,但其诸多奇术趣闻,却给这史迹铜锈的青牛关增添了许多亮彩。

宋世文的“酿名轩”专给人起名改字,依据的是笔数格局字形涵义,出来的名字不但五行均衡,而且文意隽永。

宋世文为人谦和儒雅,平素来往之人大多是关内名流,虽多慕名附庸风雅之辈,但也不乏真才实学之人。

元无疆的“堪舆坊”则主风水。无论是活人住的阳宅,还是死者葬的阴地,青牛关上上下下几十万口子人都缺不了他。

元无疆为人豪爽粗劲,多喜在民间打混,颇得百姓口碑。

而这却并非他们的奇处所在。

宋世文的奇处,还是在与友人宴间一时酒醉,兴起赋了一首趣诗才被发现的,他居然可以根据友人名字,分毫无差的掐算出其家内器具摆设、门窗朝向,更甚至祖坟方位风水地貌。

那诗这样写道:名意如春日,心善有余温;堂中画奔马,床头挂玉纹;祖地风水妙,五柳抱成林。

此友人家内厅堂中,的确有一幅奔马图,床头也的确挂着一对辟邪成吉的玉雕麒麟。

开始时,友人还当是酒后玩笑,因为都同住在青牛关,家中摆设并非隐私,完全有可能被其他友人来往言传。

但数月后一次回乡探亲中,在清理祖坟杂草时,这位友人竟然真的发现其风水地貌,完全与宋世文席间所推一模一样。

十多年前族人所种的柳苗,已经繁茂成荫,环抱在祖坟周围。细心一数,不多不少,正好五棵。

友人顿时惊的哑口无言,隐隐感到宋世文的术数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此事迅速传开,宋世文说什么也没想到,一时酒后泄术,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成了青牛关的奇人。

有意思的是,也就在这不久后,堪舆坊那边也传出了奇闻。

元无疆竟然可以根据住家风水,推出此户姓啥名谁,活着的不算,甚至其祖宗八代的家谱,如同展开眼前般,侃侃道来,一字不差。

短短不到一年间,竟然连连出了两位奇人,顿时沉寂已久的青牛关又活回来了,上到政府高官会议后的闲谈,下到百姓邻里间茶余饭后的聊侃,什么“半仙铁嘴”、“神算奇人”之类的惊修赞语,伙同着人气,已经铺天盖地席卷全城了。

很快,有人从中发现了一个有趣现象,宋世文本是研究名字的,却能精确推算出隶属风水堪舆的家居坟貌;而尽人皆知最擅长堪舆风水的元无疆,在名氏上的功夫似乎更有玄奇之处。

青牛关的人是知道的,这两位奇人虽算得上是大半个同行,但平时却从不往来。街上偶尔碰见也绝不招呼。

且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在宋世文那里求过名字想再看风水的,元无疆那里概不接待。同样,堪舆坊里看过风水的,酿名轩一律免进。

更有好事之人把两位奇人做了一番调查对比,更发现了许多奇趣之处。

首先是这两位奇人的不同点。对于外来路过听客,第一要知道两位奇人的不同处是:一个姓宋,一个姓元。接下来要说的是,他们一个住城南,一个住城北,一个精通姓氏风水,一个擅长风水姓氏。

至于两位奇人的共同点,则是本次调查的重中之重了。首先需要验明证身的是:他们都是男性。当然,这句看起来虽然有点废话,但却又是不能或缺。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这群好事之人对此事的严谨态度。

这两位不但年岁相仿,而且都似乎并不是土生土长的青牛关人。至于究竟什么时候迁居而来,已经无从查考。

两位都已过了而立之年,但都没成婚,而且他们这种在那个年代极为令人侧目的单身主义,似乎有永久贯彻实施下去的态势。

最后则是本次调查比重中之重,还要重中之重的一点了,在经过多方调查日夜监测后,有人发现了这样一个几乎被大众忽略的共同点——每到无月晴空之夜,宋世文和元无疆都会在自家的小院里驻足良久,仰望星空。

他们在做什么?

由于二奇的职业特殊性,以及好事之人的超级联想,马上得出一个推测结论:他们在观天象。

因为青牛关连刚断奶的娃娃都知道,没有月亮的夜空星星最多。

这不免让人对这二位生出许多猜测。

他们似乎认识,不但认识,而且似乎来自同一个地方,不但来自同一个地方,更似乎为了一个相同的、暂且不为人知的目的来到青牛关。

继而人们又自然联想到了那位名留青史的关令尹,他老人家不也是观天象的?而且还观出了一位大圣人“老子”。

难道这二位奇人莫不是也观出了什么奇象?

虽然青牛关的人不敢奢望青牛关能再出一位圣人,但还是对他们自己的这种猜测,暗暗兴奋得脚心长毛。

这两位奇人已经够奇的了,能被他们一同关注的,那还不奇上加奇,奇到天了!乖乖不得了,这事闹的可越加大了。

也曾有诸多好友以此试探过宋世文,宋奇人每每一笑置之。

相同的问话,元无疆那里的反应则激烈多了,一旦有人试图试探此事,元无疆立时眼睛一翻,杯子连水带酒的往桌子上一扣——绝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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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7:38 | 显示全部楼层
从此后,无论怎样脚心长毛、心痒难耐,青牛关越来越少有人试图得出结论了。

悠悠中,青牛关的时光再一次恍惚而过。不过这一次不是三千年,而是三十年。

宋世文和元无疆依旧还是不得谜底的奇人,依旧还是形同路人,依旧给人起名看风水,依旧无月观夜空,当然他们依旧还是男性,依旧还是单身。

稍稍相同之中的不同是,他们都老了,宋世文依旧像年轻时一样把胡子剃得干干净净,皱纹虽然多了,皮肤虽然旧了,但儒雅风范只增不减。

元无疆则蓄起了胡子,与其说是蓄,还不如说是他懒得去理。乱蓬蓬的一把花白,竟又多了几分威猛,只是也同时多了几分沧凉。

这一年开春,青牛关的桃树忽然全部提前半月开花,而且花瓣茂盛极大,一眼望去,满枝满头满街满巷;树是桃花生的,人是桃花变的,房子是桃花盖的,水是桃花化的,连做梦都几乎全是人面桃花。

更有一奇景,不知道从哪里飞来越来越多的蝴蝶,聚集在青牛关中,这些蝴蝶色彩斑斓,薄翅如扇,犹如桃仙子一般翩翩在桃花桃海之中。

忽这一日乌云密布,暴风骤起,桃花蝴蝶如同艳雪一样全部被卷起,在青牛关的院内空中盘桓不散,看得人心醉,也看得人心疼。

是夜暴风更急,关中家家户户紧闭门窗。

迎着暴风艳雪,青牛关空无一人的夜街上,忽然蹒跚出两位老者的身影。一个身形修长、气质儒雅,一个铁肩魁梧、杂须飘然。他们虽然一个出自城南,一个来自城北,但他们却在朝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是三千年来,青牛关仅剩下的一堵残破古城门,门下沟坎深琢的青石板路接通内外。两位老人费力的爬到城顶,扶着一棵风中呜咽的桃树,一同望向青石板路延伸而去的苍茫远方。

儒雅老者微笑着:“师兄,你我打了一辈子赌,总算要见分晓了。”铁肩老者颤着一把杂须:“哈哈,你若是输了,我一定好好让你……让你……”说着说着,铁肩老者似乎一时想不出下句。少顷皱眉道:“糟糕,几十年前只顾着打赌,却忘了下什么赌注。”儒雅老者笑道:“你我一辈子的喜怒哀乐都在于此,这赌注下的还不大吗?”铁肩老者迎风哈哈大笑:“哈哈,师弟说的对!说的对!如果一个人能开心而死,那也算是得悟大道了!哈哈!”儒雅老者忽然颇庄重道:“你我兄弟二人,虽然一生都好像为这一赌而来,但我宁愿输,也许更开心些。”铁肩老者也沉了下来:“汇聚近五百年的紫气横出,你却断此人姓楚。换了任何正道术士之人,恐怕都开心不了。”儒雅老者道:“我又何尝不希望如师兄所断,此人姓牧?挟其威猛之势,了结腥风血雨的术界宿命之争。”铁肩老者忽然诙谐一笑:“哈哈,师弟,现在认输为时不晚,不管结果如何,提前开心开心也是好啊!哈哈!”二老说笑间一夜急风忽然骤停,旭日东升中霞光满地。被卷入空中的无数桃花与残蝶,如天女散花般飘然落下,此刻大地安详,巨空宁静。

一直开心的铁肩老者忽然蹙紧了眉头:“天兆反覆,先是暴风肆虐,后是落花空静,我观诸象中似有残意,该不会是我断之人紫气过刚、身有不全吧……”儒雅老者笑道:“师兄多虑了,我看这天地祥和不似凶兆。况且不也正应了大乱之后必有大治的明理?我却断此人必身形威猛如狮子、奋迅……”说了一半,儒雅老者又现隐忧,好像始终不愿所断楚氏后人如此龙凤。

言语间,巨日之下,大地之上,花雨之中,徐徐走来一孱弱青年。看他蹒跚步态,腿骨似有隐疾。偶有微风抚过,落花荡衣,更现出一身的清瘦俊骨。忽一只硕大绝美的伤翼蝶王落在青年肩头。

青年不禁放慢脚步,怜惜中一进一动无不呵护着肩上伤蝶。

随着孱弱青年的蹒跚步履,伤蝶、残花、败叶,本就残缺的这一切,忽然变的异常和谐完美起来,旭日凝空,大地安详。仿佛昨夜那一场暴风艳雪专为这一刻而来,酝酿了五百年的力量,瞬间破空而献。

残城之上的二位老者无不被这眼前奇人奇景所怔,僵身不动,只等青年与蝶蹒跚而至,铁肩老者才颤音高声问道:“五百年紫气横出,是牧是楚?”灿然间,年轻人抬头向城上二老微微一笑:“楚玉。”只此一句,言罢依旧微笑着,昂首洒然蹒跚而去。

望着年轻人的背影,二老良久无言。

铁肩老者怔怔自语道:“错了!错了!他虽然姓楚,却孱弱有疾;尽管非牧,却天性悲悯;我们都断错了。”儒雅老者语重声轻:“也许我们从最开始就错了,楚风、神易之争远非你我所能想像。”铁肩老人默默点头:“也远非你我之术所能断测。”转而昂首激声道:“人心有假,天象无虚。不去论楚牧之争、是非真相,也不理这五百年间有何奇变,此刻行事只管直出吾感吾胸!”儒雅老者此刻心意已决,望着楚玉远去的方向释心一笑:“师兄,你我二人为证天兆,一生守居市井,虽为俗鹤,却也闲云。如今心愿已遂,不如最后用这一身老骨头起一龙脉,敬护紫气过关,也算是成全天道之美了。你看如何?”铁肩老者仰天快意长笑后,只道两字:“通过!”当所有静静飘舞的桃花瓣落尽的时候,青牛关的家家户户都如同盖了一层厚厚的桃红艳雪。

百姓们啧啧称奇,无不以为此景百年不遇。等他们纷纷前往酿名轩和堪舆坊请教两位奇人,这究竟是什么天兆的时候,却忽然发现,那里已经人去屋空,剩下的只是春光中窗明几净桃红灿烂。

从此,青牛关的人再没看到宋世文和元无疆两位奇士。

一年后,有人在城外三十里的栖凤山中发现两座奇碑墓冢,左碑文:楚氏有玉,右碑刻:文凤如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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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7: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神经老爸

中部最大城市豪洲首富地产商万宝禄,最恨有两样,第一样最看不得有人在他面前抽菸,倒不是吸菸有害,而是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万宝路。

他如此一位堂堂正正、肚满肠肥的社会高阶人士,怎么能拿来与香菸并论?这不是指桑骂槐的蓄意讽刺又是什么?

另一样最恨有人在他面前穿牛仔裤,因为这也同样让人联想到万宝路的招牌象征——美国西部。

如果有人胆敢在他面前既穿着牛仔裤又抽着菸,那这个人一定是活的不耐烦了,当场就会发生恐怖已极的流血事件。

当然这个七窍流血惨不忍睹的人,就是被气爆的万宝禄,不过穿牛仔裤抽烟的这个胆大后生,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首先会被员警很礼貌的请到监狱里蹲上三天三夜,直到把一本厚厚的国家税务法默背如流,才肯甘休。

不免有外人要问,这跟税务有什么关系啊?

不用员警同志发言,这位曾经揣着一颗勇敢的心的牛仔菸民,就会很严肃的告诉你:本城的三分之二税收都要靠万宝禄万大老板,而员警税务法院这些公务机构,哪一家又不是靠税务过活的呢?如果公务机构都活不下去了,你养他们啊?那还不都得改行去抢去偷。

这倒还是小事,如果他们真要改行去当贼,原本那些靠手艺吃饭的原装贼人们,又改什么行去?

如此一来,那不真要惹的天怒人怨、民不聊生了!

接着,好不容易被放回家的菸民牛仔刚一开门,就被老妈狠狠的煽两个动听悦耳、清脆响亮的大耳刮子,捂着麻中带辣、紫中泛红的双腮,牛仔马上又明白了一个人生哲理——做人不能忘本,要感恩。

如果不是万宝禄万老板为人财大气粗、稀里糊涂,像他老娘这样岁数一大把,腰比水桶粗的家庭悍妇,怎么可能在本城最大的豪华商厦里,谋上一份待遇优厚的清洁工美差!

要知道,那栋商厦可是全城时尚高档的专地儿,就连看门的保安,都得双眼抱皮一米八几才成。

所以这都是人家万大老板心慈眼善,照顾她们这些即将、或是已经被社会无情淘汰的老人家的善举。

再说下去,牛仔老妈快要把万大老板上升到救死扶伤、劫富济贫的伟岸高度了。

万老板有个宝贝不得了的宝贝女儿,万山红。

不说别的,先说这名字的缘起,就足以显示出万宝禄疼爱女儿程度的一两斑。

据说在宝贝女儿刚生下时,万老板花重金会请多方高人,集体斟酌研讨名字。经过长时间会诊论证,最后一致举手表决通过“万山红”一名。

逐渐成长的女儿却不领情,极度认为这个“万山红”不是一般二般的俗,简直就是八般九般俗不可耐。

老爸万宝禄就苦口婆心的教导,这名字是大有讲究的,女儿命局八字金水太旺,虽然金白水柔,但要是过了头,外表看起来白净温柔,性子却拗的很,一个女儿家如此是注定要吃亏的。

红是火性,山属土行,火土却正好克制一下过旺的金水。火主礼仪,土主贤淑。名字八字这样一中和搭配,我的宝贝女儿还不成了天下第一大家闺秀!

面对已经说得口干舌燥的老爸,宝贝女儿柔柔的一笑,婉着声:“叫这名也成,我不跟爸拗。过两天我就离家出走,您就留着这个名当女儿养吧。”万宝禄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不是气的而是吓的:“我的乖宝贝呦!你是不是成心让老爸少活几年!都说你金水过旺、性子太执了,这不是都说中了吧?”万宝禄极幽怨的数落了一阵宝贝女儿后,还真没什么办法,最后两下妥协商定,“万山红”三个字中除了万字不能动,其余只改一个字。

宝贝女儿显然早有准备,脱口而出:“那就叫万山鸿吧!万山牧歌,遍野飞鸿。多大气、多旷美的名儿!”万宝禄猛地转过身,背地里转破了眼珠子也没弄明白,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一个如此白净柔美的小姑娘,怎么就想出“万山鸿”这样一个名来?总之他一千个不理解,一万个不高兴。

他生气了……生气也白搭;他怒了……怒了也没用,谁让他姓万,谁让他叫万宝禄,谁让他万宝禄有这样一个亲生宝贝女儿。

他也只有哭了,偷偷的躲到自从宝贝女儿亲娘过早去世后,就一直暗暗承当第二任老婆的女人家里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数落着,这些年来是如何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女儿拉扯大,现在却女大不由爹了。

女人就贤慧的用手抚摸着万宝禄的头:“别急,女儿说大其实还太小。等再长两岁,交了朋友成了家,就会明白当爹的苦心了。”一听嫁人,本来把头埋在女人膝上还婆婆妈妈哭个不停的万宝禄,像被针扎了似的激灵一下坐了起来,望着窗外一空幽明闪烁的星星,脸上现出一种莫名的说不出的隐忧。

两年后的一天,豪洲出了一个天大的新闻:全城首富万宝禄为女儿登报招亲。

如同在市井油锅里,扔了一坨化霜滴水的硕大冰块,转瞬间炸破了锅。无数大报小报的记者们,疯狂的扛着摄影机、挎着相机,对此事进行了穷追猛打式的跟踪报导。

有几伙幸运的小报记者,在万宅外苦蹲了两天三夜后,终于等到了旅游归来、已经出落成更加白净温柔美少女的万山鸿。

当一头雾水的万山鸿稍稍弄清点情况后,习惯的柔柔一笑:“我老爸他……神经!”可再当万山鸿得知这次老爸是来真的,她也真的开始怀疑:老爸是不是真的神经了?

且不论自己现在当嫁不当嫁、想嫁不想嫁,就看老爸操作此事的形式,在把女儿完全蒙在鼓里的情况下,竟然莫名其妙的登报招亲。他把自己女儿当成什么了?像房地产一样进行拍卖招标?

再从另一个角度看,老爸的这种行为就更加神经了。

首先万家是城里首富,女儿不敢说绝美也至少不输给别人,况且年岁刚满二十,从哪个角度讲,都没有理由登报招亲呀?

万山鸿要见老爸,要当面把此事问个清楚。令人更加不理解的是,老爸万宝禄竟然避而不见。

这下万山鸿可来了拗性,准备使出对付老爸的拿手绝活——离家出走。

不曾想万宝禄早有准备,早把宝贝女儿住的那层别墅,封锁得滴水不漏。

万山鸿忽然可人的一笑,把刚刚准备好的小提包随手一扔,像往常一样,先轻轻盈盈的跳进浴室冲了个百花浴,然后把半湿飘香的秀发一挽,抱着雪白鹅绒枕头,趴在了半圆真丝素绣床面上,翘起一双白生生粉嫩嫩的小脚丫,对着床头早准备好的一个数位相机,柔柔又不失调皮的一笑。

“老爸,你不见我就不见吧。女儿也想开了,吃好睡香,就看你老人家如何把这出戏演到底了。”说完,就端起盛着草莓的水晶碗,拈起一颗粉嫩挂珠的草莓,沾着乳白的美乃兹吃了起来。

很快的,数位相机交到了万宝禄的手中。

整段录影时长半个小时,万山鸿说话用了不到两分钟,接下来的十分钟,是她对着镜头一颗一颗、细致可爱的换着吃法的吃水晶碗里的草莓,最后的十多分钟,已经倦累了的、可爱的小山鸿偎在床上渐渐睡着了。

老爸万宝禄就那样一直看着画面,看着甜美入睡的小山鸿,一直看到画面消失。万宝禄忽然捂住嘴,他想哭。

万宝禄在被亲生宝贝女儿喻为“神经老爸”不久,这种极具权威性的论断,很快又被豪洲的广大人民群众所认同。

这种认同是有着坚实依据的,让我们看一看万宝禄那则登婚启事的大致内容。

说起来很简单又莫名其妙,有着巨富家财和貌美女儿的万宝禄,既没要求男方家庭出身,也没标出大概资力貌相,就只一条——天下男士,有看懂万家所出一篇文字的,即可以女相嫁。

一篇文字就可换一个金娇女,先不管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篇文字,这种形式不禁让人联想到明清小说里的一些才子佳人的类似桥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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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7:39 | 显示全部楼层
切!都什么年代了,要玩创意也没这样个玩法呀。

以前只知道万宝禄万大老板是个大富豪,没想到万老板还是个神经病,而且似乎病的不轻。

正是因为一致认为万老板病的不清,以及登婚启事中,那种对天下男士普世慈悲、一视同仁的态度,豪洲城中上到八十下到十八、老中轻三代单身、或自称单身、或自认单身的男士们,都像发了情的猴子,骚闹不止,叫嚷翻天。

其中更有几位学者自居的老光棍奋情激呼:“在科技已经是如此发达的二十一世纪,终于涌现出这样一位真正尊重知识、看重知识,并身体力行的仁人志士了!”当然他们就算是打断腿,也一定要回应这位原本浑身铜臭的仁人志士的壮举,毫不含糊的加入到这次轰轰烈烈的、发情公猴们的竞争行列。

就在满城闹得春情鼎沸的时候,这则登婚事件也引起了众多外来人的注意。

其中就有三个表面普通、细看却非凡的青年,一个挺拔冷俊,一个市井英雄,一个则是斯文败类。他们正是已经利用变相术易了容的朝歌,和尽量保持低调的梁库、古傲。

由于职业习惯,古傲最先看到了这则登婚启事。

开始还觉得是无聊之人的炒作举动,待弄清楚这位万老板的真实来历后,在古傲那双死鱼眼中便泛起两朵盆一样大的桃花。但又马上打了个激灵,他想到了刚刚还与之海誓山盟的小叶。

但一想到万老板的万贯家财,马上又有了底气。男人嘛,最重要的还是事业,他敢保证只为财不为色,相信小叶一定会理解的。

几乎是与此同时,习惯细心观察周围的朝歌,也感觉到豪洲城的异常处来。

最后知道的是喜欢市井热闹的梁库。

晚饭上,三人自发进行了一次无组织有纪律的小组会议。

古傲开篇点题,他认为登婚一事绝不寻常,让他联想到楚风留给三大风水门人的三篇遗文。

可否做这样一个假设:既然作为信使的奇玉婆婆清楚的传达出,三大风水门人都承担祖训,要把那三段遗文传给朝歌看,那他们一定会等在这里,用独特或是显著的资讯来引领朝歌。

那么,万宝禄的这种举动就颇有特殊意义了,尤其是让人产生联想的文字,会不会就是楚风留下来的其中一篇遗文呢?

梁库颇另眼相看:“呦呵!这几天干饭你还没白吃,竟然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朝歌没说话,心中也有同感,只是感觉登婚如此显眼的举动有点过于突兀,让人总怀疑背后还隐藏着什么。

古傲继续表白:“我这人优点虽然不多,但关键时刻为了大伙利益是绝对肯牺牲付出的。所以我决定冒险前去应试,看看那篇文字究竟怎个模样。”梁库嘿嘿讽笑:“骚狐狸又露尾巴了是不是!我看你牺牲是假,发情是真!”可想而知,接下来便是两人针对“发情”还是“牺牲”,进行了一场口水大战。

最后嘴上不如古傲的梁库止道:“好好好!我就先承认你是为了牺牲才去发情。那也得看看你这副德行,别再是门还没进去、字还没看到,就让人给轰出来了!”不用说,又是市井英雄与斯文败类的一场大战。

最后还是朝歌做出了决定,吸取广元古镇的经验教训,万事一定要低调,暂时谁也不要去,这期间一定有很多人前去应婚,先看看情况再说。

两人这才停了嘴战,梁库鬼笑着凑到朝歌身边:“要我说这趟差事你最适合了,要内涵有内涵,要外型有外型。再加上那个变相术,弄出个liudehua的下巴、liming的脸、zhangxueyou的鼻子、guofucheng的眼,那还不见谁灭谁啊!”朝歌难得的微微一笑:“嗯,吓的。”是夜,清风习习,月朗星稀。豪洲城市规模虽大,但地处中部,不像沿海地区那样夜生活丰富,刚过十点各处店铺酒家纷纷关店打烊,路上行人也越渐稀少,有的也只是匆匆归家之人。

唯独有一戴着眼镜的枯瘦青年,路灯下长吁短叹,踟蹰徘徊,好像有着不胜心烦之事。此人正是古傲。

本来满心参加应婚,却被梁库劈头盖脸的泼了盆凉水,最后又被朝歌下了限令。

要说此事古傲来个先斩后奏,先去应婚再说也不是不可以,但毕竟此行还是以那传说的神易宝藏为重,况且就凭自己这副单薄可怜外型,也的确胜算缥缈,万一应婚不成反又得罪了朝歌,那岂不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可反过来又一想,自从广元古镇死里逃生,他就已经充分估计到这探询神易宝藏的绝对凶险处,早打好了主意,此来一旦发觉有什么不妙,立刻脚底抹油走人。

也就是说,从某种角度讲,这个宝藏之行也实在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就这一棵树吊死,放弃眼前这个机会是不是有点可惜呢?

左寻思,右掂量,一边半斤,一边八两,如何是好可愁煞了昔日骗行里叱吒风云的古傲。

不知不觉间走过了一条街,又过了一条街,豪洲城的夜景也越发沉静了。

忽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人声嘈杂,古傲抬头四寻,街头一家店面颇大的美容院里外,被人挤得水泄不通,再仔细看吵嚷拥挤的人,几乎清一色的是青壮男性。

古傲心想,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美容纠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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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下许多美容院不管有没有实力,都开办了整容业务,却经常发生双眼皮割成四眼皮,隆胸变成切胸。

古傲觉得无趣刚想转身走开,却瞥见美容院招牌下临时多挂了一条横幅,上面大字写着:专业应婚,形象设计。

古傲一丝苦笑,白天早见识过了类似的、多如牛毛的噱头,不得不佩服豪洲人的灵活头脑。

美容院改行形象设计还算是靠点谱儿,白天看到一家原本是驴肉包子店下载TxT WwW.xunleitxt.Com,也挂了一张临时招牌,大字上书:“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内涵男士应婚杀招”,丑男陋汉闻风而动,门前竟也一时风起云涌,令人啼笑皆非。

古傲又想转身离开,忽然心里一动,生出一妙招来,全解了刚才左右为难的焦愁。

连卖包子的都敢招摇一把,凭他古傲本事简直就可以当他们的祖师爷了,不如也趁机挂个类似招牌,一面赚几个零花钱,一面可以趁机以培训名义介入应婚队伍中。应婚失败,就说是给学员们竖个反面教材;成功了,当然啥也不用解释了。

这样一来钱赚到了,婚应到了,又没得罪朝歌和梁库,嘿嘿,岂不一石三鸟皆大欢喜!哈哈,哈哈哈!

次日,古傲果真选了个热闹街边,立起征婚顾问的简易牌子来。看上去虽然有点像卖假药的江湖郎中,但好就好在应时而需,在春情已经氾滥的豪洲城不愁没人关注。再加上古傲那三寸不烂之舌、见缝插针之眼,没半天工夫,竟也招来大批钟情之士。

古傲这几日人前人后、人五人六的,颇让梁库侧目,可又说不出什么来。最多就那句话:“你小子准没安什么好心!”古傲则肯定回答的是:“除了能帮朝歌以更多渠道获取资讯外,顺便再为水深火热中的豪洲欲婚男士们献些微薄之力。仅此而已,仅此而已!”万家的应婚之日终于到了。

第一关进行的是海选。鉴于豪洲青壮对此事件的热中程度和参与人数,海选场所选在了位于市中心的超万人体育场。

是日艳阳高照,春风浮动,万人体育场迎来了空前绝后的盛况。

全豪洲固定人口为五百万,外来流动人口约一百万,此次应婚的老、少爷们差不多一百万,再加上来帮忙助阵的、看热闹的、小商小贩的,据统计,体育场当日的人流总量,已经超过了四百万次。如同鸡蛋里活活塞了一千头恐龙,大有爆棚之势。

为此,员警厅特紧急扩招了一万警力,全副武装维持秩序。

可有一点估计不足的是,全城青壮都几乎来应婚了,哪还有人有心思来当员警!

于是在这危机时刻,伟大的女性同志再一次挺胸而出了。大批的警花出现,又成就了本次大会的另一胜景。

万氏应婚筹备委员会,在偌大的体育场草坪上开设了二十几个海选登记处。应婚者需向登记处提交详尽真实的个人简历。

古傲带领他的浩浩荡荡应婚大队,出现在第十五个海选登记处。作为教练,也是作为现场授课,理所当然是古傲第一个进行了登记。

体育场上人头攒动激情四扬,全天二十四小时运作,足足三天后才全部完成登记工作,据说从那以后,体育场内的连续三年寸草不生,直到大面积的彻底换土。

万氏应婚筹备委员会工作效率非凡,筛选上百万人的简历资料,没两天就有了结果。红纸金字的贴出了中选龙虎榜。

古傲从小道消息得知,万家的海选方式,是出重金开发一种功能强大的电脑软体,只要按格式输进个人登记资料,会自动出现过关还是淘汰两个结果。至于依据是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近一百万的海选,过关的只有一百人,真可谓万里挑一了。

既幸运又露脸的是,古傲当选了。

而不幸和丢脸的是,在他的应婚学员中无一榜中。

紧接着应婚的第二关开始。

被全城落选男士嫉妒的、咬牙切齿的这一百个幸运儿,被请到了万氏集团大厦阔气的中心会议室。

古傲同那九十九个婚敌的心情一样,此刻都在惶恐与兴奋着。他们不知道这一关将要面临什么,是万老板亲自出来,还是万小姐芳驾光临。同样也不知道,经过这一关自己还能否幸存下来,遂集体生出一种莫名的悲壮来。

会议室禁闭的厚重大门终于缓缓推开了,一百人不约而同的集体起立,静穆着并敬慕着看去,令人诧异的是,走来的既不是万老板也不是万小姐,而是一排戴着墨镜,分别由一位礼仪小姐搀扶的老先生,看架式应该是青一色的盲者,人数不多不少,正好十位。

这是怎么回事啊?

是万家的亲戚?没见过这么齐整的瞎亲戚。

会议主持宣告:“这十位先生是从全国各地邀请来的知名民间大师,你们要过的第二关是——批八字。”一百个人被分成了十组,每组十人,每位盲大师负责批一组人。

古傲被分到了第六组的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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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大师们批的很认真,时间在艰难的一分一秒滑过,服务人员像摆设一样,立在那里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种子选手们就更不敢说话了。

于是,会议室成了一块死地。

平均一小时批一个,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五个小时过去了,也是每组五个人批完了。

过程虽然慢,结果却是立时就有的,很不幸前面这五十位选手全部惨遭淘汰,理由是:他们的八字比起普通人也许不普通,但相比万家的标准还是差远了。

但究竟这个差多远,还有万家的标准是什么,却没说一字。

被淘汰的五十人中,有禁受不住打击的当场丑态尽现,有坐地下干嚎死活不走的,有恍惚中觉得人生失去意义想跳楼的。

在被彪悍保安们无情拖走后,会议室里又恢复了死静,剩下的这五十人,僵硬的如行尸走肉般在那里,越发的心惊肉跳了。

终于在下午四点刚过的时候,第五组的瞎先生忽然激动的拍案一声大叫:“好!实在是好!”这一叫不要紧,剩下的种子选手中,有七、八位差点被吓尿了裤子,他们那可怜的神经绷得实在太紧了。

旁边四组的瞎先生呵呵笑道:“终于遇到了一个好的?”五组瞎先生兴奋道:“何只是好!我看是几百年才能遇到一位!”要知道,这十位瞎大师平时都是钻研这个的,一听有百年难遇的奇命,当然心痒难耐,纷纷想知道详情。

五组瞎大师又何尝不想与众同道共享,朗朗道出了这百年难遇的奇八字:“此人八字为乙亥、乙酉、乙酉、乙酉。四乙旺木相扶,又有坐下三酉之金盛托,一眼望去真是精神饱满、气象万千那!”五组瞎大师刚言罢,其余九位大师都无不惊声赞叹。

六组大师接道:“更妙之处在那年柱上的亥水一字,把克乙木之酉金尽数化去反来滋生,地气沟通上下融融,真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八组大师又道:“有此命造之人,胸襟海阔,气宇轩昂,必有惊天动地的大大一番作为啊!”赞叹间,十位瞎大师不自觉向出此命造的人靠拢过来,看那神情大有三生有幸、相见恨晚之意。

而这边的剩余几位种子选手,听的更是云深不知处,虽说前面那些专业术语听的像天书,可最后那几句什么“胸襟海阔”、什么“惊天动地”,却听的再明白不过了,嫉妒间也不觉生出敬畏之意,一起向此人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除了十位瞎大师外,在场凡是长了眼睛的,都差点没把眼珠子从眼眶里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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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悍匪

但凡出此八字之人的长相,有一点可取之处,也对得起大家,偏偏半点都没有。

道道地地一个瘦小枯干、贼眉鼠眼,好不容易长了几根胡子,左边浓,右边稀,三根朝上,七根打卷,活像一只油缸里泡了三天的死耗子。就连古傲这副尊容的人,看了后都禁不住眼皮子直跳。

他声音更加的令人毛骨悚然,男不男、女不女的,如同嗓子里长了针,被几位大师夸的似有含羞带臊之态,看在众人眼底,实在是如同抹了口红、打了眼影的骚爷们儿。

几位瞎大师也觉察出了不对,其中一位纳闷道:“有此命造之人,本该元气充沛、声音宏亮才对,怎么会……”另一位大师若有所思:“我忽然觉得这命造好熟悉……我记起来了!乙亥、乙酉、乙酉、乙酉,可不正是灭宋建元的元世祖忽必烈的八字?”这一提醒,所有大师异口同声的记了起来,继而愤声道:“此等命造你也敢拿来冒用?人可以无耻,但绝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不用分说,没等这位冒牌的忽必烈辩解,已经被保安人员赖狗一般给拖出去了。

窃笑之余,古傲又不免生出难得的几许怜悯之意,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又会不会得到如此下场。

不过再一次幸运的是,在第二关洗劫之后的四个逃生者中,又有古傲一位。

这四位的命造真可谓奇中各有千秋。

第一位朱一刀,命中劫煞横冲血光四溅,大有一将成名万骨枯之势,核对之下却是个世代杀猪的,白刀子进红刀出,累计三代刀下猪魂没有上万也有几千了。

第二位范文大,八字木火通明文昌罩命,仔细一问,这位主儿连小学都没毕业,且满口粗俗鄙陋,唯一靠上点边的,就是靠卖盗版书发的家。

也就属第三位反差还算小些,命造清奇骨相脱俗,名字更加飘逸:白梦仙。唯一瑕疵是患有精神分裂,常常梦中飞仙,醒来更要跳楼尝试,真是浪费了一身好骨架。

这三位虽各有千秋不同,但有个共同点——土生土长的豪洲人。

这不禁让人想起了刚才冒用元世祖忽必烈的那位哥,现在想起来很可能有点冤枉了。命不对格有很多种原因,至于为什么豪洲特产如此怪异人物,十位瞎大师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但为什么还要选中他们,这一百位命造里实在挑不出一个半个像样的,这几位虽然有点命不对格,但这也正是一个出奇处呀。

由此可以嗅出点征兆来,万家选婿似乎更看重命造的“奇”字上。不同凡响,果然不同凡响。

第四位当然就是古傲了。

与上三位不同,古傲不但是唯一的外地人,而且八字是以贱格出名的,命造贫弱奸贪到了极点,物极必反,正是命格贱到了极点,竟然反透出无比富贵来,就只是富贵仍从贱中所得。

这令古傲颇有了点掩耳盗铃式的自我安慰,看来从事骗行并不完全是因为自己善念薄弱,似乎还有这一层身不由己的缘故啊。

不管怎么说,在近百万人里面杀出了一条血路,能有这个结果,已经让古傲很是意想不到了,这还要仰仗万家选婿的独特方式。

可话又说回来,偷眼瞧瞧另三位幸存者的尊容,难道万家真的不在乎?可千真万确的听说万家小姐是个美人娇,万家又是那么的财大气粗,该不会是在这场轰轰烈烈的应婚大事件中另有乾坤吧?

这么一想,刚刚因为胜出的那点庆幸,又变得忽忽悠悠,摸不着底了。

第三关,也是本次应婚的关键性一关,定在第二天万宅举行。

终于可以登堂入室了,这一关又将面临着怎样残酷考验,四位种子选手还没来得及想,他们就面临了另一样更加残酷的现实。

想一想就知道,全城近百万的应婚者,要是输给出类拔萃的人物也就算了,可瞧瞧这四位爷,什么样都有,就是没有一点人样。这能让广大人民群众们心理平衡吗?

于是衍生出许多自发式的暴力行为。

万氏集团大厦所在的那条繁华街道,其路灯、广告牌、公车站,以及所有能用来泄愤的公共设施,全都被砸的面目全非,为保安全,整条街的商铺全部关门停业,原本是全城最热闹的中央大街,现在简直成了一条疮痍满目的恐怖死街。

古傲早吓的躲到厕所里,说什么也不出来了。

朱一刀确实有些气魄,他还就不信这个邪,他偏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刚挺着肚子迈出大门一步,也没见有人,却呼啸着从四面八方飞来无数石子、酒瓶、烂水果、臭鸡蛋类的民间必杀武器,立时我们的猪将军被埋成了一座垃圾山。

至此,大厦内没一个人再敢迈出半步。四位天之骄子、民之祸根,也只得在会议室里担惊受怕的过了一夜。

第二天,万氏应婚筹备委员会特地租借来一辆全副防弹玻璃的运钞车,再由警察前后护送,才把四位种子选手安全送抵万宅。

第三关万老板和万小姐仍没露面,不过礼遇上享受到了飘着异香的茗茶伺候,而且还有了极实质性的内容。

每个人都拿到了相同的一篇纸,一篇写满了字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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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7:41 | 显示全部楼层
当被告知这就是登婚启事所说的那篇文字的时候,包括古傲在内的四位选手,几乎同时鼻子一酸:历尽劫难,总算快盼到头了!

文字很简单,就只是通篇都是繁体字。

这对只有小学毕业的范文大和朱一刀,就颇有点难度,不过对古傲及白梦仙可就是小菜一碟了。

纸是极普通的办公文档纸,四张一模一样,显然都是复印的。

当第一眼看到通篇都是繁体字的时候,古傲心中就是一动,难不成真跟朝歌说的那个什么楚风遗文有什么关联?

可再往下看的时候就有点费解了,虽然全篇每个字都认得,可全不成句。古傲知道既然万家出了这个题目,就绝不是认字那么简单,先按住不动静观发展。

果然,白梦仙轻蔑一笑:“这有什么呀。”随后就一字一字的读了出来,这可急坏了正憋的满头大汗的朱一刀和范文大。

这不是眼看着到嘴的天鹅,被这只癞蛤蟆一口口的吞了嘛!

忽听主持人大喊肃静,讲明:“给你们看这篇文字,不是让你们认字那么简单,现在你们好好认真再看,一个小时后收回,然后再给你们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万老板将会亲自接见你们,到时候你们都要说出一个结果来。”这下彻底把四个人搞糊涂了,要什么样的结果?是猜字谜还是把它们连成段,再或是像武侠小说里一样,在里面看出隐藏的什么武功秘笈来?

主持人的回答是:“都可以,不限定任何思路,只要有一个结果就行。”四位选手的表情一致——茫然。[下载TXT提供并整理!欢迎大家的观看!·电子书下载乐园—下载TXT]

为了选手的安全以及能静心思考,应婚筹备委员会准备把四位选手送到一处隐秘住所。从万宅后门出来的时候,古傲四人坐的不再是运钞车,而是一辆极普通的办公小巴。

运钞车在之前做为掩护,已经先装模做样的开走了。

由于运钞车的吸引注意,此刻万宅本就安静的后门,现在更加安静了。

夜灯初上,把婆娑树影妆点的朦胧神秘。

载着古傲四人的茶色小巴,像条水中暗鱼一样,静悄悄的从街边划过,再一拐便消失在夜色中。

没人知道这辆车将去何方。

就在那一夜之后的第三天,豪洲市的各大媒体头版,突然爆出了这样一条惊人消息:万家四婿,神秘遭劫!

此刻那辆曾载着古傲四人消失在夜色中的茶色小巴,已经被拖到了中心警署的大院中。据说如果不是万家内的一个保姆泄漏消息,恐怕此事会永远不为外界所知。

从各大媒体的详尽报导中,我们知道具体大概经过是这样的。

在茶色小巴开出去那夜的第二天上午,本该是万宝禄接见他的四个准贤婿的时候,却接到了一通神秘电话。

电话告之:万家千挑万选的四个准女婿以及司机,都已被绑架,绑架的缘由并不是为钱,而是他们的大哥倾慕万家小姐已久,实在容不下万家的这种独断专行的招亲行为。

他们的要求很简单,要么,万小姐嫁给他们大哥,要么,万小姐永远在这座城市消失。否则不但要废了这四位准贤婿,而且他们将做好一切准备,劫持万家将来所选的所有女婿。

最后更警告:此事不能报警,否则万家将永无宁日!

劫持的又不是自己女儿,更不是自己的真女婿,鉴于绑匪的善意告诫,万宝禄当然没有报警。

正考虑如何应对此事的时候,不料家中请的一位保姆与那四位准女婿中的范文大有亲戚关系,私底下把消息泄漏了出去,员警高调介入。

据警局案宗资料显示,具体的劫持时间大概是在当晚的八时,车子本是开往郊区的一栋私人别墅,方便四位准女婿的休息。

不料车子刚刚驶进路静人稀的郊区就被劫持了,而怕过早引人注意,劫匪还特意把茶色小巴停在了附近一处公共停车场。

各种线索显示,这伙人训练有素,组织严密。他们好像一直神不知鬼不觉的尾随着茶色小巴,直到不易被路人目击到的郊区才迅速出手。从专业角度来看,可以名副其实的称他们为悍匪。

当然,由于悍匪的狡猾,自然导致警方虽多方缉捕,却始终未能查明绑匪的来历以及去向。

这引起了广大市民普遍的幸灾乐祸,人民一致认为老天是无私公平的,并且刚刚经历过应婚失败的人民们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可不久后有内部人士透露:万氏集团正暗中秘密撤走在豪洲的资金,给人一种感觉,万家真的要永远离开这座城市。

于是幸灾乐祸的豪洲人民们神情严肃,马上又把劫持事件上升到人道主义范畴。

愤怒的广大市民,组成了浩浩荡荡的声讨游行队伍,要讨伐万家这种不负责任,损伤残害豪洲百姓脆弱善良、而又敏感神经的恶劣行为。

他们开出了三个条件:一,停止撤走资金;二,严惩劫持者;三,重新展开选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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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靠万家吃饭的媒体也一反常态,一面倒的针对起万家来,各种报导猜测铺天盖地而来,他们进行了详尽分析,对劫持者进行了种种猜测,大概如下:一种观点认为,这个劫匪大哥一定在失败的应婚队伍中,不忍自己失败才出此下策。但看劫持手法熟练专业,建议警方多从应婚者中有前科的人调查。

另一种观点则认为没那么简单,是不是万家在商界得罪了什么人,现在进行打击报复,为了掩人耳目才来这一套。

再看万老板从招亲到现在,冒着损失惨重、悄悄撤离豪洲商界种种反常行为,是否也正在暗示着某种难言之隐。

总之,豪洲媒体最大限度的展现了言论自由、关注焦点的新闻职责。

明白人都知道,不为别的,都不想万老板走,他一旦走了,豪洲的经济最起码要倒退二十年。

更有甚者,员警大队武警官兵组成了一个上千人的临时别动大队,把万宅日夜围个水泄不通,不要说出去一个人,就算万宝禄不小心放个响屁,立刻都会被背后督战的警局,上上下下听的震耳欲聋。

明是保护,实则是强行留住这位“财神爷”。

不过在被全天候、全方位监听的万家,有一样是例外的,就是万老板一直接听绑匪电话的私人绝密手机,不让警方窃听,甚至连号码都不公开。

万宝禄的理由很简单,这是他的最后私人空间,涉及到许多商业来往秘密。

当然这就更让外界渲染早期的推测——万老板的这个手机既然这么私密,而劫匪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不让监听,岂不更证明了劫匪的神秘身分及用意。万老板为什么如此惧怕这伙神秘的劫匪?

虽然万宝禄仍然坚持手机私密,但在势不可挡的巨大舆论压力,以及政府民间各界的软硬兼施下,他是走也走不了了。

这时候没一个人帮得了他,就连他的女人那儿也去不了,现在他只要一出门,就有成千上万只眼睛盯着他。

“大哥,你不是昨天就说来领人吗?咋现在都还没来捏?”一栋破旧的老房子里,一个粗壮农汉操着浓重地方口音正在打着手机,小巧崭新的手机在他那只粗笨的大手里,就像一枚脆壳亮面的鹌鹑蛋。

手机里的对方好像唧唧歪歪的解释了一大套,粗汉连连说:“哦,哦,你忙,俺懂,俺懂。哦,哦,我等你信儿!”刚要准备结束通话,粗汉忽又想起了什么极重要事:“哦,对了,大哥,先前说好的那四千块钱,你一定得给啊!好好!”粗农汉在通话的时候,焦急不停的往外看,样子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透过支离破碎的窗户可以看到,这栋破旧的老房子外还有一个小院,小院中蹲着两个同样气质装扮的愣小伙子。

他们的样子既像是在晒太阳,又心神不定,同样不停的向院外张望。

他们焦急等待的人终于回来了,一个神态有点婆婆妈妈、农家家庭主男式的人物,提着两大袋东西走了进来,蹲着的两个愣小子马上站了起来去接。

房里已经打完手机的粗汉,一把推开破窗子扯着嗓子吼:“二婆子,买个饭去了这么长时间,你想把俺们饿死啊?”二婆子边往里走边献笑:“这不是回来了吗?赶快吃吧,还热着呢。”看样子这打手机的粗汉好像是这里带头的。

说着和那两个愣小子七手八脚的把袋子打开,里面是叠好的一摞摞餐盒,原来他们是在等饭。

可等饭盒一打开,粗汉就拉下了脸:“怎么又是熬白菜?天天熬白菜、顿顿熬白菜,不是告诉你了,这几天可以好好改善改善吗!”二婆子委屈的回道:“大勇啊,我这也是为大伙着想啊!你算算啊,一个熬白菜才两块钱,你想改善的烧土豆可要三块半,一份省一块半,一顿可就省下十几块呢,回老家那可是能多养几只下蛋的好母鸡呀!”说着,指了指那两个只顾闷头吃饭的愣小子:“毛头和土愣还没娶媳妇呢,多省几个,半间土房就出来了!”二婆子一说起来似乎就没完没了,粗汉大勇不耐烦:“行了、行了,就不是做大事情的料。我让你买的大葱买了没?”二婆子怨怨的从袋子底抽出一根尺长颈粗的大葱来,放在大勇手里,大勇不再说话,把葱根一掰,咯嚓咯嚓就着熬白菜狼吞虎咽起来。

四个人就那样蹲着围成一圈咯嚓吧唧吭吃着,样子像极了几个庄稼汉的田头午饭。

二婆子忽又想起了什么事:“大勇啊,刚才俺出去买饭的时候,听人到处在传,城里出了大事,都惊动员警了!”大勇喀嚓一口大葱:“啥么大事?”二婆子:“我也没敢多问人,好像是一个姓万的大老板家选的四个女婿,被人给绑架了。”此刻的大勇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吃字了,不耐烦的:“绑就绑呗,关我屁事!”二婆子放下了手中盒饭:“说也巧了,听说那四个女婿被绑架的时间,跟我们从车里把那四个人抱下来的时间差不多。

“大勇啊,不是我多嘴,前天晚上找我们帮忙的那位老板,只留下个联络手机就走了,说好今天来领人,可现在还没到。你说会不会……”大勇不得不暂停一下吃了:“人家那位老板大哥可是个大好人,他那四个朋友生意亏了,吃药开车想自杀,就让我们帮忙先看护一天。你胡想个啥?我看你成天吃熬白菜,把脑袋都吃昏了!

“我们几个被黑心包工头骗着只干活不给钱,要不是人家,我们就得睡马路了!”他狠狠的咬了口大葱,又补了一句。

“就帮这点小忙,人家就答应给四千块钱呢!”说着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叠票子:“看看,一出手就给一千块钱的订金!一千块啊!”二婆子还是有些忧虑:“我也一直在琢磨,你说要人看护,干啥不送医院呢?出那么多钱来雇我们,还找了这么一处要动迁的破房子?”大勇彻底不耐烦了:“你也不动脑子想想,就像那样四个年轻人想自杀,长得像嫩葱似的医院护士能看得了吗?还得是像我们这样干粗活的民工,别说是四个,就算再来四个,俺大勇也当他们是个鸡儿!

“二婆子,你以后少跟我没事找事的瞎琢磨啊!”二婆子不敢再言语了。

饭香伴着饭声,清楚的传进了这个房间的内屋。

内屋很小没有一件家具,面积不大的砖地上捆着五个人,正是茶色小巴司机和那四位被神秘悍匪劫持的万家准女婿。

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古傲,已经醒过来一段时候了,他一直在试图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努力的回忆着坐车从万宅出来后的每个细节。

清晰的记得车一直在朝着郊区方向开,大约二十分钟后司机停车加了次油,其间司机买了五瓶矿泉水分给几个人喝了,也就在这之后记忆开始渐渐模糊。

再仔细回想,这种模糊源起于自己忽然困倦起来,感觉上当时不但自己迷糊困倦,连其他三位和司机也好像渐渐神志模糊起来……

车越开越慢,后来恍惚觉得车斜到了路旁,接着车门打开,有几双又硬又粗的大手伸向自己……
大隐隐于此,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7: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可怜的悍匪

再醒来的时候,就己经到了这里。

问题很可能就出在那瓶水上。

刚才外屋几个人的对话古傲全听到了,什么“惊动”、“员警”之类的,再把它与结实绑着自己的麻绳联系在一起,他虽然还不能完全弄明白,但已经清楚的感觉到,八成自己这几个人被绑架了。

而且,是被几个民工以几千块钱的可怜价格给绑架了。

这让古傲越发的不明白,从刚才的回忆来看,自己这几个人是一从万宅出来就被人盯上了。

如果从加油站水里被下药上看,对方甚至事先就知道了这辆车的路线,这不免让人怀疑万家出了内贼,而目劫匪策划周详准确。

但从这几个为几块钱盒饭争吵不休的民工看,让人又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们没这个专业素质。

哦,对了,刚才电话中,似乎那位被大勇称为大哥的人物才是幕后主使,但接下来的问题是,这位幕后大哥又是出于什么目的,不惜惊动员警来费时耗力的劫持他们这四人?

要知道他们四人还没确定成为万家的女婿,如果用他们来向万老板试图换取赎命,那几乎是一点威胁力都没有的。

古傲正苦苦思忖着,己经吃完的二婆子提着给古傲几个人留的饭,走了进来。

“几位大兄弟醒了啊!你们可别怨恨我们绑着你,年纪轻轻的就想自杀,真不知道你们城里人是怎想的。等会你朋友就来接你们了,来,先吃饱肚子。”

二婆子挨个喂五个人的饭,古傲装出一副孙子样,不问也不叫,耳朵仔细听,希望能从这些话里理出一个道道来。

第一个是司机,岁数也不大,性格颇内向,好象药力还没完全失效,二婆子喂他也不吃,就那样闷在那里。

白梦仙一受刺激精神又有点不太正常了,认定这是上仙对他的考验,经九九八十一难必登仙位,于是自始至终都保持着迷人的微笑。

五个人中就属朱一刀和范文大反应激烈,嘴里的塞布一拔出来就哀求不停。他们跟古傲差不多时间醒来的,刚才外屋的话也听到了,认定是自己被绑架了。

二婆子笑着:“我劝你们别白费力气了,说什么都没用。你们不就是想骗我放了你们,完了再去自杀吗?

“知道为什么绑你们的手、塞你们的嘴吗?就怕你们再自杀。来来来,吃饭了。”

别说是熬白菜,眼下就算是满汉全席,朱一刀和范文大也没一点心思吃了,仍是哀求不断,悲声不绝。

二婆子可倒好耐性,任你怎么说,就是一筷子一筷子往你嘴里塞饭塞菜,喂完一个就重新把塞嘴布塞回去。

他最后一个喂的是古傲,跟白梦仙一样省心,饭菜吃个溜干净。

没太久,二婆子终于完成了喂饭工作,刚要把塞嘴布重新塞回古傲嘴里,一直没出声的古傲终于说话了。

“大哥,求您帮一个忙行吗?”古傲可怜巴巴的望着二婆子。

二婆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唉,我都说了,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我绝不会眼看着你们再去自杀的。”

古傲哀求加深:“没别的,我上衣口袋里有五十块钱,求您帮我取出来。”

二婆子一听原来这么简单,刚要伸手去取又马上缩了回来,脸一板:“你什么意思?拿我当什么人?别看我们是农工,可比你们城里人讲信用,收买我?别想!”

二婆子语气坚决,腿却依旧原地没动。

古傲一副着急状解释:“千万别误会!您看是我们自己想不开都够麻烦你们的了,吃饭还花你们的钱就更不好意思了。

“我最了解你们这些农工的苦处,这五十块钱拿去买晚饭,买好点的晚饭,就当是我请客了。”

古傲这么一说,二婆子开始动摇了,但又有点不太相信:“你们城里人最抠门最坏了,你真是这么想的?”

古傲低头颇不好意思的:“其实……我也吃不大惯这熬白菜。”

二婆子这回信了,嘿嘿得意的笑:“我就说你们城里人弯弯肠子多。算我好心,这个忙我帮了。”边说边从古傲上衣口袋里取出那五十块钱来。

刚要走,又听古傲求道:“大哥,再麻烦您顺便买一份五毛钱的豪洲日报。我怕家里人着急,看他们有没有登寻人启事什么的。”

没费二话,二婆子又答应了。

看此情景,书贩子范文大小眼睛一转有了启发,急叫住二婆子,说自己口袋里银行卡上有三千块钱,如果放了他,或是给外面带个口信,这三千块钱就是二婆子的了。

二婆子一听当时就怒了:“我看这里最坏的就是你!别想骗得了我!”说完就气哼哼的推门出了内屋。

范文大瞪着一又小眼儿就是不明白,怎么古傲的五十块钱可以轻松买动,自己的三千块钱却不好使了。

古傲缩在一边暗自讽笑,刚才自打二婆子买饭回来一直到进来喂饭,古傲早把他性格摸透了。

来自偏远农村的二婆子,既羡慕城里的好,又痛恨城里的坏,这种人性格既有朴实的一面,也喜欢贪些小便宜。可这种小便宜却不能大了,就像书贩子出口就是三千块,准把二婆子吓住了。

五十块钱不多不少,名目上又是请大家吃饭,二婆子当然乐意承当。再加上古傲从心理出发,先表明站在同情农工的立场上,自然让二婆子有了相当的亲近感。

而古傲所费的一切工夫,都只是为了最后那张五毛钱的豪洲日报,既然惊动了员警,而且是有关万家的事,各大报纸一定会上头版头条。

古傲急于想知道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相信从这几位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找谁要钱的“民工悍匪”嘴里,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这么短的时间,便轻松控人于掌上,古傲真不愧是地区首骗,也没辜负了他那以贱称奇的八字命造。

在等待晚饭和报纸前,古傲利用现有掌握的情况,做了一次颇深入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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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7:42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看,万家的这次大规模选婿,更像是一场别有用心的表演秀,而那篇狗屁不通的文字,以及要求得出的那个不着边际的结果,无非给人一种感觉——万家的这场选婿秀明面是选女婿,实则很可能一个都通不过。

让人想不通的是,既然如此,还为什么拿自己的亲生宝贝女儿来炒作?万家的真正用意又是什么呢?

思索中晚饭到了,二婆子真的偷偷带来一份豪洲日报,当看完全部内容后,古傲的诸多疑问大部分有了解释。

与两种主流民意不同,古傲大致有了这样一个猜测。

从万家忽然进行的古怪招亲秀上看,很可能真的存在着一股强大势力,他们看中了万家的宝贝千金。

万老板不想应这门亲但又不敢直接拒绝,才导演出这一出戏来,不想却激怒了这股势力,于是暗中操纵了这次劫持事件。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古傲岂不是比这几个被彻头彻尾利用了的民工还可悲:自己这四位千锤百炼才胜出的天之骄子,从最开始就注定成为此次游戏的牺牲品。

古傲的直觉是敏锐的,他的推测几乎接近了正确答案,可他万万想不到,这股暗中势力代表的是谁。

此时苦恼的古傲想到了朝歌的劝诫,悔不当初鬼迷心窍的去应了婚,如果老老实实的待着,现在自己不是正在外面看热闹那。

朝歌、梁库你们在哪里呀?快救救我吧!

不过古傲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懊丧没多久,便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思忖脱身之计。

这几个稀里胡涂被利用的“民工劫匪”不足为患,不可揣测的倒是那位幕后大哥。能让万宝禄万大老板感觉到威胁的,一定势力不小。

从这个角度看,如果万家一旦不答应条件,他这条小命很可能就要跟这个美丽的世界说再见了。

可从另一个角度看还很有希望。

在吃晚饭的时候,古傲已经在二婆子那里套出话来,大致知道了几个民工被利用“劫持”的全过程。

几个民工刚刚进城不久,就被黑心的包工头给骗了,辛辛苦苦干了几个月,最后包工头卷钱跑了,身上从家里带来的几个钱也花光了。

就在走投无路、困顿街头的时候,也就是发生绑架的头一天,一个大胡子、戴墨境的中年人,忽然找到他们来帮忙,究竟什么忙当时也没说,就只给了一千块的订金,还有刚才大勇拿着的那个手机,需要他们的时候就打手机联络,然后就再没露面。

以后发生的事,就是大勇和二婆子之间的对话内容了。

古傲从小就在社会上混,各种各样的人都经历的很多。就拿真正拦路抢劫的罪犯来说,分两种,一种是蒙着面的,一种是露着脸的。

一般来说,蒙着面的只要你给钱,他是会放人一条生路的。因为你没看到他的脸。而那些露着脸抢劫的,大多就是亡命徒了,不管你是给钱还是不给,他几乎都要人命。

从这一点看,那位大胡子、戴墨镜只出现过短暂一次的大哥就属于蒙面的,这么做大概就是给自己留了后路,一旦事情败露可以及时收手全身而退。

不过事无绝对,为防夜长梦多,还是尽快想办法的好。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几个淳朴而又有点执着的民工身上寻找突破口。

还是豪洲人民日益高涨的抗议浪潮,给古傲带来了转机。

在第二天买早餐的路上,二婆子更加感受到了劫持事件对豪洲城无所不在的巨大震动。他还特意在露天电视上看一段新闻,上面明明的列出了被劫持四个人的照片,而且还有万家迫于压力,标出的悬赏搜集劫匪信息的二十万花红。

不看则己,一看差点吓破了胆。

这四张照片,可不正是被绑在里屋的那四个人!乖乖不得了,二婆子第一次感到天己经塌下来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到破房子里来的,立在崩溃边缘,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大勇听。

大勇还是硬着不信,直到从四个人口袋里翻出身分证,把名字与报纸上一对一字不差,本以为遇到个大好人、捡了个大便宜的四个民工——傻眼了。

慌张之下想起来还有个手机,急忙给那位老板大哥打电话,可令四个民工悍匪更加慌张的是,如此关键时刻这位大哥竟然关机。

此时古傲却眉头一展,坏水直冒,有了一个比脱身更大的损招儿。

第二天,万宅里的电话响了,同时在接听的万宝禄和警方,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一个操着浓重外地口音,并且有点娘娘腔的中年男子,自称掌握了劫匪的确切行踪。虽然他很愿意提供这一线索,但前提是,必须往一个外省户头里汇入那二十万悬赏花红。

当然,自从万家对外声明愿出二十万悬赏花红那一刻起,类似的报警电话接连不断。

警方格外注意这一个报警电话,那是因为此人接下来在电话中播放了一段电话录音,经过证实确认,电话录音里的四个人,正是失踪的那四位万家准婿。

一个结论迅速得出:打电话的很可能就是绑匪本人。

警方一方面通过万宝禄尽量稳住绑匪,一方面故意在二十万基础上再次调高悬赏金额,目的是调动全豪洲市民,一同参与到这场猫捉金鼠的行动中来。

全城皆兵下,很快一个有点娘娘腔、经常在动迁区出入买饭的外地民工,被注意了。

等古傲刚刚打了一个盹,猛地清醒的时候,这栋破房子周围整个动迁区,己经被武装员警围的水泄不通。

以防劫匪伤害人质,警方并未贸然闯进。一直在用扩音器喊话,无非就是“释放人质,争取宽大处理”之类的经典警方用词。

此时的二婆子己经瘫坐在墙角,眼睛直呆呆的看着前方,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完了!完了!猪没了,鸡没了……”

原来一切都是古傲操纵的,当他知道那位幕后大哥关机的时候,就自以为该自己登场了,他想利用这几个“民工悍匪”走投无路又缺钱的心理,自导自演一出“捉放曹”,趁机把那二十万悬赏花红捞到手。

即便最后败露也不关他的事,反正所有操作都是背着那几个肉票进行的,说到底自己也是这几个肉票一员,就算几个民工揭发他,谁又相信呢?却不曾想,这戏这么快就被自己给演砸了。

大勇虽然一身的粗肉悍骨,可也是庄稼地里长大的地道农民,双手抱头没了一点豪气。

古傲在飞快的转着大脑,他在考虑,如何让自己在这次突变中全身而退,不留把柄。

而朱一刀那四个人则是又害怕又激动。害怕的是,那几位不是劫匪的劫匪失去理智,做出些什么疯狂的事:激动的是,终于快要解脱了。

忽然,所有人几乎同时困意袭来,不消多久便沉沉的昏睡过去。当古傲激灵灵的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己经多了两人:朝歌,梁库。

古傲鼻子一酸:可算来了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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