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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九姨太

一个关于风水的文章,文字很幽默,看了还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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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4 08:31 | 显示全部楼层
朝歌等人顺着坑与坑之间还未挖通的土梗,向梁库三人走近,雷子最先发觉后面有人,回过头就看到了正走过来的朝歌。

接着梁库也回过头了,一看见人,马上就挥手示意众人息声蹲身,然后又再次用脸部的夸张肌肉表情向众人证明,坑底似乎正发生着比恐怖还要恐怖的大事情。

这要是就梁库一人,朝歌也不一定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但连一向不喜与人为伍的雷子,还有毕竟已经上了年岁的老赌头也跟着趴在一旁,就未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于是朝歌众人一同息了声,弯着腰放轻脚步,一点点的来到梁库三人身边。

顺着一左一右、梁库和老赌头极为神经质的手指方向,朝歌并没看到什么触目惊心或是不可思议的事,而是在宽阔坑底的一个远处角落里看到了两个人,两个正赤手相搏的中年男人。

那两个中年人一个肥胖,一个精瘦。

胖子显然占了上风,拳脚乱加中,虽然不懂什么所谓的功夫,但不时听到碰碰的招呼到瘦子身上。距离不算近,听起来却仍声声在耳,而且一边不停的逼迫着,一边嘴里不知道在喋喋不休的骂着什么。

瘦子虽然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力,但很冷静,时不时的抽冷子还上半拳两脚,却几乎都招呼在胖子的要害上。而且在躲闪胖子的攻击时,大多是往左侧的一个方向躲。按理说这种有规律的躲闪,通常会被对方抓住时机给予重击,奇怪的是,瘦子却连连奏效,几乎百试不失。

等打斗中两人偶尔转过正面时,人们才发现,原来那胖子的右眼深深凹成了一个黑洞,显见是曾经受过严重外伤,而导致失去了一只眼睛。所以也就理解了瘦子为什么总是往左侧躲,因为那正是对方容易产生盲点的地方。

所在众人几乎都是看惯风波险恶的主,面对始料不及的突发事件,通常都先沉下心来冷静思考,而这就更是朝歌的性格所长了。

朝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两个村民在打斗,但仔细看到两人的城市衣着和陌生面孔,又马上否定了这个推断。

但这两个城市中年男人,又为什么在这里殊死相搏呢?

要知道,在这个偏远荒僻的小村,平时能偶尔路过几个乡里人物,已经非常罕见难得了。要不是朝歌等人是为了拆解坟局而来,这小村的许多人几乎终其一生也很难见到城里人。

正不解间,梁库悄悄的把头凑了过来,事态严重的:“有没有听过一个古老传说?”

朝歌在听,眼睛仍聚精会神的盯着前方。

梁库的声音更小了:“听说人要是横死暴死的,死后不管过多少年多少代,在死的地方,就会经常出现他们临死前的最后一个场面。”

梁库边说,边一直盯着朝歌的脸部表情,稍顿了顿:“他们会不会就是这底下埋着的……”

朝歌不等梁库说完便皱了邹眉,看来梁库的老毛病又犯了,凡事不是往极好处想,就是无限制的天马行空。

梁库一直在注意着朝歌神情变化,马上理会到了朝歌心中活动,很快一转:“我就知道这是瞎说胡扯,也不看看他们穿的什么衣服,都是老赌头在瞎猜。”

说着,狠狠的向另一侧的老赌头无比蔑视的瞥了一眼,又接着更加的小声:“据我推测,他们铁定是盗墓贼,早盯上我们的古村挖掘了,趁我们吃饭不注意就过来混水摸鱼。现在他们一定是挖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分赃不均开始对斗!”

朝歌眉头又是皱了一皱,但显然这次是被梁库说动了。

因为朝歌曾听爷爷牧三文不止一次讲过,自古盗墓者大都是亲族配合,否则很容易生出谋财害命的事端来。对照眼下情景,梁库的猜测似乎有几分道理。

老赌头也一直注意着梁库在对朝歌小声嘀咕着什么,但梁库好像成心不让老赌头知道,这就更让老赌头着急了,神情看起来像是怕被抢了头功似的,再被梁库蔑视的瞥了一眼后就实在忍不住了,压着嗓子急重声明道:“是我发现的!”

朝歌凝思便明白了此次事件的大概经过。

一定是老赌头不知如何无意中发现了坑底的那两个人,然后是找出的梁库发现了老赌头,最后是沿着梁库方向寻来的雷子。

梁库没再理老赌头,而是手摸下颌,望着还在殊死对拼的那两个人,嘿嘿的装出两声奸笑:“嘿嘿,所以在我的冷静思考下决定,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然后我们再那个什么渔翁得利!嘿嘿……宝物啊宝物……”

老实讲,梁库的扮奸充笑实在效果不怎样,反倒更像自娱自乐中的傻小子。

朝歌却想的是,如果真是两个盗墓毛贼的话,他们的行动又怎么可能逃过感知敏锐的婉姨、姐妹花等人呢?或是另有什么原因吗?

一边的土守形等人虽听不到梁库在说些什么,但怕惊动了坑底人,所以都未出声,凝神注视着坑中变化。阿光不时的悄声给姐妹花讲着一些她们无法感知到的细节。

此时,坑中两人的对斗更加惊险了!

刚才还只是死命徒手拼打,现在已经各自操起靠在坑壁上的大镐和铁锹,更加你死我活的械斗起来。

胖子力大劲猛,抡起来的大镐,每次都像砸桩子一样的,狠命砸在瘦子挡起的横锹上。而且边砸着边还是不停嘴的咒骂着什么,乍一看就像是一位独眼悍妇,正愤愤激情的挥舞着大镐谋杀人命。

瘦子眼看越来越支撑不住了,但远远感觉起来仍是丝毫没有慌乱的迹象。这让众人担心之余不禁,又对他另眼相看起来。

械斗不同赤手,铁锹大镐稍弄不好就会伤人性命,不管怎样都应先制止再说。

朝歌正想起身出声,却又忽然注意到两人对斗中一个不被注意的变化。

就当胖子的大镐再次轰然击在瘦子横锹上的时候,瘦弱中年人招架不住的就地一倒,样子七分自然,三分倒像是故意装成。

而就在倒地的一刹那,瘦子借着仰倒双肘后撑的姿势,左手肘部迅速把身后的一块像砖石类的东西暗移到身侧。

因为此刻瘦子正好背对朝歌等人,对面的碎嘴胖子丝毫没有发现他的这个动作。

从瘦子的冷静表情和这个几乎不被察觉的细微动作,朝歌马上意识到,这看似瘦弱的中年人,一定在有计画的进行着什么。于是本想出声制止的念头,又暂时收了起来。

坑底,独眼悍妇看到瘦子不支倒地,眼中喜光暴射,不等他爬起来,便就更狠命的抡起两头长尖的大镐,向对方砸下。

刚才瘦子倒地的那个细微动作,除了朝歌,同样也没逃过土守形、婉姨等人的眼睛,姐妹花虽因距离稍远而无法感知出这个细节,但有旁边阿光的小声解释,也自然发觉出其中有异。

只有梁库惊心动魄的无比投入着,当看到胖子凶光暴射的把大镐抡向倒地无助的瘦子时,实在忍不住的立起腰想要大声喝止,却被一边的朝歌按住了。

众目屏息之下,胖子手中抡起的大铁镐夹着风,由慢渐快的巨刨而来。

相比之下,倒在地上的瘦子就像只雏羊,在静静的看着扑压而来的恶虎。

朝歌、土守形、婉姨、姐妹花早已经不自觉的掐起了掌诀,一旦瘦子不支,依地势快速引发术力,可使凶狠的胖子瞬间瘫痪在地。

可就在大镐抡下距离瘦子还剩半米的时候,瘦子不慌不急的举起了手中的铁锹,但这次举起的钢锹,并未像刚才一样去横起抵挡,而是竖着举起,被土层磨的锋利刃亮的钢锹尖,正巧对准了胖子紧握镐把的手指。

这下情况骤变,如果胖子坚持把手中大镐刨下的话,自己的手掌势将被锋利的铁锹尖齐齐切断。

但改变方向已经来不及,这几乎用尽全身力量的一击,再加上瘦子迎上来的钢锹,一来一迎间的电光火闪,根本不给胖子任何选择,情急之下双手一撒,大铁镐呼的一声飞出,爆土激扬的,砸在了距离瘦子只有不到半米远的地面上。

大镐飞出落地的一刹那,朝歌等人同时手中一紧,涌出一层湿汗。

胖子也反应极快,大镐飞出之间,快速前扑一把掐住了瘦子的脖子。近身相搏,长锹无用。本来几乎已经力尽气脱的瘦子,看起来只能做些越来越有气无力的反抗。

可就在朝歌等人想再次准备掐掌引发术力的时候,场中又有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看似越来越无力的瘦子,此时的左手却慢慢摸向了刚才藏在身侧的像砖石样的东西。

朝歌立时明白了这瘦子一连串动作的意图,他一定知道,自己如果一直坚持械斗下去的话,必死无疑,于是先佯装倒地,然后恰到好处的逼飞胖子手中的大镐,等胖子近身相搏时完全松了警惕,再利用胖子左边瞎眼的盲点,拿起石砖竭尽全力,对胖子进行致命一击。

朝歌不禁心中一震,这瘦子不但心计阴深,而且更惊人的是,在如此险恶相拼中还能做到如此冷静,步步巧施环环相扣,给人感觉竟如同早设计好一般。

同时看出其中险恶的婉姨几人,也都齐齐的眉头一皱,要知道刚才只做招架而不还击的瘦子,一直在有意的保存着实力,再加上此时全力集中的胖子如绷紧到极点的钢弦,被瘦子这拼力一击,脑浆将迸裂无疑。

朝歌不敢迟疑,如再耽搁下去,恐怕两人的身分意图没看出来,先是有死人的危险了。于是推动掌局准备引发术力了,而此时的梁库也再也忍不住,挺起身要大声喝止了。只不过尚未看出其中门道的梁库,是在为瘦子担心。

于是,就在瘦子慢慢把握紧的砖石,对着浑然不知的胖子左脑砸来的时候,朝歌、土守形、婉姨、姐妹花也同时推起了掌局,身无术力只能靠声音来提醒的梁库、老赌头、阿光一起张开了嘴。

就在千钧一发、将发未发、静极而又惊骇的那一刹,忽然在众人背后轻轻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呀?”

顿时如同已经高高扬起,即将拍下的惊涛巨浪,瞬间被定格在半空,这一刻,整个世界被凝固在当下。

与此同时,坑底远远传来一声撕心惨叫!
大隐隐于此,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楼主| 发表于 2009-5-24 08: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尸迹(上)

连连突变中,众人一时僵在当下,不知先看坑底还是转身观后。

就在极短的一瞬间,朝歌、婉姨最先转回了身,于是他们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的两个陌生人,一个女人,一个男人。

女人面容娇美,一身少女般的鲜艳衣装,虽眉角间已经略略显出大概年近三十的少妇模样,但声音听起来却说不出的柔嫩婉转,甚至有点独具特色的嗲。此时正弯腰低头,一脸好奇有趣的看着朝歌。样子竟像极了少男少女时代,一同窥探猎奇的有趣神态。

男人站在女人身后不远的地方,看样子大概已经四十往后了,此时正一脸爱意的看着少妇。

朝歌脑中飞闪,一时推测不出眼前身后到底在发生着什么。

女人眼波流转,看了看尚未反应过来的众人,又补了句:“你们在做什么呀?我可以知道吗?”

朝歌沉了沉气,却不知如何回言,一边的梁库,却忽的站起来大叫:“别走!不许动!”

这一喊,大家又顾不上身后的这对男女,一起转过身向坑底望去。

坑底的一胖一瘦可能察觉到了这边有人,此时正一前一后、歪歪斜斜的往坑外逃去。刚才瘦子那一砖石正砸在胖子的左头上,血顺着左脸左肩洒了一身一地。

大概最后关头,还是被胖子稍稍躲开了点,否则那一砖石打个正着,恐怕此时的胖子早已倒地不醒了。

梁库扯着嗓子更加大了声:“我是村……村派出所的!你们都给我站住!”

尽管梁库急中生智的这一喊有点漏洞百出,但很明显对这一胖一瘦却很有效,蹒跚飞步逃的更快了,转眼就消失不见。

朝歌等人因为刚才被身后一男一女所惊,手中忘了推局,现在再想起来引发术力阻止胖瘦二人逃脱,恐怕已来不及了。

梁库狠狠的把脚一跺,大有痛失宝物的惜恨之情。

老赌头却一脸风凉的装作认真状:“哦?村有派出所吗?还真头一回听说,我得报报案。”

梁库正有气没地方放,瞪着老赌头,愤愤中喷出一腔口水:“你少废话!不帮忙去追,还在这跟我装蒜!”

老赌头把眼一翻:“身强体壮的,你怎么不去追呀?那两位可是亡命之徒,让我去追,你想谋杀呀?!哎!现在的年轻人……”

两人斗嘴间,朝歌已经站起来,转过身再次看向了那娇艳少妇。

女子此时已完全没了刚才的好奇状,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惊恐,凝目坑地方向,嘴里不断的默念着:“好恐怖!好恐怖……”

身后那中年男人急步走过来,一只大手搂在了女子肩头。女子顺势把头依在男人怀里,柔声颤抖:“平哥,你没看到,刚才那两人,好恐怖哦……”

被称为平哥的中年男子,把女人搂的更紧了,不住柔声安慰着:“别怕别怕。”

两人样子像极了一对恩爱夫妻,但从年龄上看,男子几乎要大出女子近二十岁,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们可真是一对标准的老夫少妻了。

他们是谁?

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与坑底突然出现的一胖一瘦会有什么关联吗?

看着众人的一致疑惑目光,中年男人微微一歉,说了话:“对不起!柔妹没打扰你们吧?”

想来一定是两人平日的习惯了互称哥妹,与外人说话也不自觉的带了出来。以至于在众人听来实在是有点不太适应的感觉,再加上刚才的诸多疑惑,众人表情看起来就更加的不好形容了。

被称为平哥的中年男人会过意来,不过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神情,只又是补充道:“哦,我们是回乡寻亲探祖的,路过这里,看到你们在这……这个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呵呵,所以就过来了。”

朝歌一听到寻亲探祖四个字,心中不禁一动,从另一个角度看,恐怕在场的除了有些不太确定的老赌头外,几乎都可以算的上是来探根寻祖的。

这位突然而至的中年人,到底是语带双关,还是自己多疑了呢?

此刻众人也几乎都如朝歌一个想法,神色不惊心里却齐齐一动。

少妇却好像对众人的古怪神色视若无睹,眼波流动,在朝歌等人的衣着上一一划过,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扫刚才的恐惧状,面带喜色嗲声道:“呀!你们好像也不是本地人吧?!”

说着话,少妇的头依旧还偎在男人的怀里,男人则一听到少妇的嗲声嗲气,便很舒服的微笑着。分明是一副爱女人爱到骨子里的神态。

婉姨微微一笑,接了话:“是呀,我们都差不多,也都是来寻根探祖的。”

婉姨说这话的时候,朝歌这边的人,几乎个个都在注意着这对夫妇的每个细小变化。

少妇仍是一脸天真的样子,头从男人的怀里抬起来,惊喜道:“呀!那太好了!说不定我们还是亲戚呢!”

这两句普普通通的对话,在众人看来,实在是虚虚实实中,充满了你来我往的相互刺探。这女人虽然是一天真懵懂的样子,言语上却处处给人以进为退的感觉。

婉姨索性顺势一迎:“是吗?要真是那样可真是难得。不知道妹妹的祖姓怎么尊称?”

眼见两人话锋越对越激,少妇刚要再说,男人却轻轻搂了搂女人,接了话:“呵呵,要真是那样当然好!只是我们祖上都是穷人,早断了家谱上的传承,能不能确定在这附近还很渺茫。

“这次出来虽说是寻祖,但实在也是没抱太大希望……”

说到最后一句,中年男人神色稍稍一暗,像是被什么触到了心事。

刚还撒娇着的少妇一听到男人这句话,脸上神色也不被察觉的一淡,幽幽叹了口气:“平哥,你就是想什么都太悲观了。只要我们努力,肯定会有希望的!”

男人转而一笑,低声对少妇道:“嗯,柔妹说的对。我们走吧。”

说着,两人相依相偎着转身离去,说也奇怪,明明是寻祖失落的淡淡情绪中,却给朝歌众人一种生离死别的绝望之情。

没走几步,少妇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边回头望了望众人和坑底,边柔声对男人疑问着什么,更停住脚像是要走回来的样子,却被男人柔声劝阻了。

女人娇了几声,最后还是依了男人一同远去。
大隐隐于此,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楼主| 发表于 2009-5-24 08:33 | 显示全部楼层
九章 尸迹(中)

一直看着他们消失村野间,朝歌众人才渐渐收回目光,却都没出声,仍沉默着各自想着刚才的事。

梁库最怕这种死气沉沉的静默了,他对这对老夫少妻并没多大兴趣,一直所牵肠挂肚的,倒是刚才那一胖一瘦到底为了什么宝物争得你死我活,于是急急伙同老赌头,一起跑下坑,向刚才两人拼斗的地方奔去。

看来,梁库是认定有宝物了。

坑边众人仍沉默思索着,努力猜测着这对夫妇来历的各种可能。

婉姨忽然眉头一展,道:“刚才这对夫妇,让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众人在沉思中,一同抬起头,看向正微笑着的婉姨。

婉姨眼神划过阿光和姐妹花,最后落在朝歌身上:“你们看,他们的出现,是不是很像当初我和小轻、小灵刚刚进到牧家村时候的样子?”

当初因为大家都各自隐藏着身分,所以都尽力找出各自的藉口,和扮出一副表面悠然的样子。对照一下刚才这对夫妇,确实有七分相像。

小灵呀的一声:“呀!我和婉姨想的一样呢!他们很可能也是跟我们一样散落各地的五行族和六甲旬的后裔。看他们刚才说来这探亲寻祖的,不管是什么意图,都一定与坟局有关。

“你想呀,如果他们是无意说出的,那自然证明他们的确是跟我们一样来的。如果他们为了试探我们而有意这样说的,那就更证明他们是两个家族的后裔了!你们说是不是?”

小灵越说越来劲,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对。

小轻也柔声补道:“嗯,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相信大家都留意到了刚才的一个细节。虽说我们在全神注意着坑底那两人的拼斗,但对于周遭风水地势的相互受力,却是时刻敏感的,就是一只飞鸟落下来,也都会因外力的加入,而对原有的状态产生干扰。但两个成人的如此接近,却让我们丝毫没有察觉出来。这大概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身怀术力。”朝歌终于接话了:“因为只有身怀术力的人,才懂得如何减轻这种干扰,或是催出另一种干扰,来麻痹正在全神注意着坑底的我们。”

朝歌所说似乎更印证了姐妹花和婉姨的推断,但刚说完却眉心一紧,话峰忽转:“但也正是因为这点,让我更不好判定他们的来历。”

朝歌并未去看众人的疑惑神情,而是凝视着那对夫妇消失的方向,缓缓接道:“因为五行族和六甲旬所习练的阵衍导引各异,从而导致了不同体貌性格特征。但从这对夫妇身上表现的,却并不明显。”

五行族偏旺命局,再加上过煞阵衍导引,常常寿短性暴。肤色与体貌都偏向各自五行所属的特征,就像土守形的灰黄枯干,金性婉姨的冷削惨白。而六甲旬因为命局导引刑伤过偏,所以不是身残就是身患奇病。

虽然随着导引的工夫逐渐加深,两族人的高手可以相应压制些过激脾性,但体貌特征上却是无法改变的,就像性格各异的土守形和婉姨。未习导引的土行族火爆少年雷子,却是个典型的代表例子了。

众人对此点感触最深的,恐怕就属身患奇病的阿光了。虽然他是个特殊事例,因为放弃了本族导引,从而导致了意想不到的恶变,但也正是因为这,才让阿光的整个家族,对阵衍导引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此时阿光接道:“说的对!按理说,既然身怀术力,那就一定会越来越明显的体现出各自所属五行的体貌特征来。但看这对夫妇既不像五行族的,也不像六甲旬。就算身患像我一样的奇病,但看那已经四十有过的中年男人,又完全没有一点绝症奇病的迹象。这又是因为什么呢?难道两族的阵衍导引之中,还有我们意想不到的奇变?”

刚刚还有点兴奋的姐妹花此刻静了下去,婉姨也重新陷入沉思。

过了好一会,从来少言寡语的土守形说话了:“能练出术力的人很多,应该不止我们两族人。”

土守形的话从来就不多,但也从来都有分量。立时把僵住的众人,带入到另一个全新思路中。

婉姨点头道:“土师傅说的不错,我们大都局限在两族范围内想事情了,却忽略了另一种可能的存在,我们回头想一想两族人曾经遭受的那次灾难性变故,如果那真的存在的话,除了两族人外,完全有可能存在一个另外的势力。”

其实这种思路并不是大家没有想过,从第一眼看到人坑中被术力几乎同一时间杀光的百骨的那一刹,几乎所有人都曾猜测过这种可能。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对五行村的关注,再加上那个似乎知道很多内情的隐身人,始终藏在身边的两族人中,所以众人又渐渐的把思路拉回到了两族人的范围内。

这又再次证明了那句“当局者迷”的名言。

虽然土守形和婉姨的话,把众人的思路打开了,但到底是不是当局者迷,判断还为之尚早,而且更引发了一个直接麻烦:本来就迷乱如麻的两族坟局,现在更加复杂了。

七猜八测、乱无头绪之余,众人又想到了坑底的那一胖一瘦。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刚才发生殊死械斗的地方。地上的一滩黑血虽已凝固,但散发出的血腥味,却仍阴魂不散的刺鼻着,再看到那半块粘满了人血头皮的碎砖石,不免让人又回起刚才两人惊心动魄的殊死搏斗。

要说起这两人就更加的难以捉摸了,如何判断他们的来历呢?果真是趁人不备的盗墓者吗?从穿着上看又有点不像,且职业盗墓者又大多是夜间作案,那大白天的潜入,是否认为是来寻找什么东西的呢?

如果从他们的体貌性格上看,倒有趣的发现,他们竟然很像五行族和六甲旬的人。

一个是独眼碎嘴婆娘般的肥胖,一个是心机阴重的瘦小。但如果他们是五行族和六甲旬的人,又如何不用术力,而是以市井小民的死拼方式来打斗呢?

再有一样,他们又为了什么如此殊死相搏呢?

从盗墓者的角度看,他们的殊死相搏只能是为了独占宝物。但从现场遗留和两人空身逃走上看,并无宝物痕迹可言。

那又用什么可以解释得清,两个性格体征怪异的城里中年人,如何在一个夏天的中午,跑到一个偏僻的不能再偏僻的小村土坑中,以市井小民的方式进行殊死相搏呢?

再加上那对表面正常、却充满玄机的老夫少妻,实在让本来就已经够扑朔迷离的全局,更加迷离了。

不管局势如何复杂,古村遗址的挖掘却仍在顺利进行着。

此时的季节已经是晚夏入秋,雨水渐少、天高云淡,从而可以让挖掘工作连续进行。再有从各地被土守形招回来逐渐加入的土行族人,挖掘的进展就更加快了。

被招回来的土家人仍以中年人居多,而且也个个跟土守形似的,灰黄着脸皮只顾干活,不擅言笑。其中只有一个叫土守仁的,三十多岁年纪,虽然体貌特征也是与大家相似,但性格却爽朗喜笑,和梁库茶余饭后天南地北地聊得很是气味投机。

这不免让梁库每每遇到闷闷抽烟的土守形,总要批斗似的大加对比一番:“你瞧瞧人家守仁,也同样是姓土的,怎么区别这样大?人活着图个什么?不就是一乐子吗?老土,从今天起你得学会笑!来,像我这样,笑一个……”

随着挖掘进展,四处赶回的土家人还在陆续的加入着。对于两族人中惟独土家人还保持着如此规模的完整,颇让众人惊奇不解。虽然心中有奇,嘴上却不说。众人不问,土守形也就闷闷的不做任何解释。

反倒是在一次饭后休息闲聊时,梁库偶然发现了这个问题,在问过土守仁后才得到了解释。

土守仁虽然颇为年轻,但因为和土守形大概同属守字辈,所以知道很多家族内情。

据他说,其实土家族在清代中期,也曾受过一次致命的变故,导致族人散落各地,但因为土行族担负把有关坟局重要作用的七盘棋完好转交给牧氏后人的重大使命,所以在民国初期,又根据残缺记忆零星返回故居,一直到现在。

虽然随着时代变迁,不断有族人迁徙各地,但却始终相互联系着,而且不管族人怎样流动,土族人的首领却始终必须留守牧家村。

以前是土守望,现在就是土守形了。

这又不免引起梁库的一顿狠批:“你看我守仁哥,说话又大方又得体又详细,根本不像你这样故弄玄虚!”

看来梁库与土守仁的关系越来越升华了,已经到了兄弟互称的程度。

人多力量大!人多好办事!

在考古大军的逐渐壮大之下,整座埋了上百年的古村遗址,终于完整出土了。

第十章 尸迹(下)

今天有点阴,连带着村舍乡屋也显得郁郁沉沉的。

老天爷算是很给面子了,一连大半个月的晴天,直等整座古村遗址的挖掘完毕,才有了点阴雨的征兆。

遗址四个方向的挖掘已经全部贯通,静默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平底土坑,坑底在最后一遍清理后,横竖相交的古村街道和规律分布的房基轮廓清晰显露出来。
大隐隐于此,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楼主| 发表于 2009-5-24 08:33 | 显示全部楼层
静立其中,神回百年,灰暗的土质加上阴郁的天气,总给人一种重重的感觉。

虽然遗址中挖出的遗物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些古人生活常用的陶罐瓷具残片,和一些红色碎瓦地基砖石。

但细心专业的小轻、小灵,却从这些清代风格的生活用具,和地基明砖碎瓦等相杂情况断定,古村从建立到灭亡,横跨了明清两大朝代。

这恰巧把阿光、婉姨同姐妹花家族间的记忆差距拉在了一起。假设这古村真的就是猜测中存在的五行村的话,那很可能意味着五行族和六甲旬,都同牧家村的起源一样——明代。

但为什么六甲旬的记忆可以追溯到明代,而五行族的记忆却只停留在了清代?遭受了同样的灭顶之灾,但却整整晚了百年之多,这其中又存在什么可能性?

众人各说不一猜测不停,朝歌几乎把每个人的推断都仔细的想了一遍,得出比较统一的看法是,之所以两族人的记忆不同,很可能是六甲旬先遭受了一次致命的打击,然后轮到五行族。

这样的结论应该是最容易想到、最表面化的了,但其中却存在一个很大的漏洞,那就是如果唇齿相依的两族人其中一个遭受了灭顶之灾,没理由另一族的记忆里却毫无痕迹。

如此突兀的差距,除了真的存在一些不可知的原因外,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各自的家族叙述中,有人隐瞒了重要东西。

静听着每个人的一言一语,留意着每个人一举一动,沉闷如一的土守形,谈吐机巧的婉姨,阳光而又淡泊的阿光,纯真而又聪慧的小轻小灵……他们每个人都背负着一段悲苦而又扑朔迷离的家史,虽然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而来,却又不动声色的互相防范着。

他们真的隐瞒了什么?还是朝歌仅仅的多虑猜测?再加上那深藏不露的隐身人,让眼前的每个人看起来,都朦朦胧胧的各揣诡异。

朝歌忽然又有了一种看大戏的感觉。

梁库早听烦了众人对着那堆破瓦残片进行的极其枯燥无味的推理猜测,挟持着老赌头在巨大的坑底东悠悠西逛逛,无论是言语还是神情,都给人一种强烈的感觉——他很不爽。

的确,偌大个古村遗址,耗时费力的这么一大通,却只挖出些破砖烂瓦来,怎么能让极端热爱着挖古事业的梁库爽起来呢?!

真是俗话说的好,希望越大,失落也就越大的一塌糊涂。

等逛完了一大圈再回到朝歌身边时,竟然发现他们还在时而静静沉默、时而七嘴八舌中,梁库就连不爽的心情也没有了。

他一屁股坐在旁边的一片砖地遗址上,随手抓起一把小土块,一个一个毫无目标的乱扔。

奇怪老赌头却表现的很感兴趣的样子,凑近众人的讨论圈,大家沉默的时候他沉默,大家议论的时候他议论,不知道是真听懂还是假听懂,不管是谁说出来的推测,他都先要大大赞同一番。

这不免让梁库撇出一嘴角的不屑:“我说老赌头,你要是不懂,千万别在那装懂!噪音懂不懂?!”

老赌头立刻也撇回一副不屑神情,不过不是嘴角,而是整张嘴:“不懂?不懂才更要听!哎!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对年轻人的失望,确切说应该是对年轻人梁库的失望,已经越来越成为老赌头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梁库早听的麻木了,只是撇了撇嘴,又去漫无目标的乱扔小土块了。

又过了一会,众人开始渐渐理出一条脉络来。

虽然这次挖掘没有太多发现,但除了更加指向古村遗址就是推测的五行村之一外,更重要的是发现了村子横跨了明、清两个朝代。

虽然还有很多解释不清的地方,但从某种程度上,已经开始有把两族散失的记忆渐渐串起来的感觉。

下一步要做的,就是要根据遗址与牧家村和土行村的相对位置,依五行阵衍的分布规律,看能否找出其他的几个村子。

如果一旦按照阵衍的规律,真的找出了其他的几个村子,不但完全可以确定几百年前真的有五行村的存在,而且也许能发现更多的失落线索。

一听到又要有得挖,一边的梁库立时来了精神,不过又马上担心起来。

让他兴奋的是,又有新的希望可以让他期待了;担心的是,一旦又和眼下的结果一样,那岂不又空欢喜一场?

兴奋并担心着,一时让梁库百感交集中。直到发现众人开始准备离去,才反应过来,站起身,下意识的拍了拍屁股上粘的碎土,魂不守舍的跟着众人走。

可刚走了一步,就忽然觉得哪里不对,顺着众人目光,梁库很快发现了异样,原来是老赌头不知道为什么,正一手指着梁库刚才坐的那片砖地遗址,一手不怀好意的捂着嘴笑。

梁库一时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老赌头这么好笑,还以为他又在发神经,于是火道:“今天我心情不好,你是不是想惹我发火?!”

梁库的警告并没对老赌头起多大作用,通过多日的激烈斗争,这倒不出梁库意料。不过让梁库更加奇怪的是,看着众人的神情,好像也怪怪的被老赌头传染了。

这让梁库不得不认真对待起来,他再仔细看了看那片砖地,才忽然发现,就在自己刚刚坐的那几块青砖上,有一滩阴影,看上去隐隐的有点像是汗渍,又有点像小孩子尿床后晒干的痕迹。

再结合一下老赌头此时的一副幸灾乐祸状,梁库立刻耳根一热,不自觉的转头看了看自己裤子后的屁股位置,好在除了有些残余的黏土渣,在隆起的广阔部位上,还是干干爽爽的,于是懊恼之余又不免松了口气,转身把屁股朝向大家摆了摆:“大家看看,大家看看,那砖上的东西可不是我……出的!”

梁库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说反倒把大家给逗乐了。这一老一少,当真是一对大大的开心果。

连朝歌眼角里也不免泛出一丝笑意,该怎么说自己的这位兄弟好呢?!每每沉闷时刻,他都会出其不意的逗大家笑上一笑,七分认真中,却有三分是故意装成。
梁库自然少不了对老赌头一顿狠批,一片轻松气氛中,众人又开始一起往坑外走。

此时天阴的更加严重了,虽然才下午两点多钟,但四周阴暗暗的却如同黄昏,又在偶尔吹进来的微风中,充满了雨前的潮潮湿气。

众人已经走出十几步远了,朝歌忽然发现人群里不见了婉姨的身影,身边每个人的细微变化,几乎成了朝歌思维的一部分,一有异常,立时就会引起注意。

朝歌边走边在人群里不动声色的搜寻了一遍,当他向后扫视的时候,才忽然发现,婉姨正远远的独立在刚才的那片青砖地旁,凝神不动。

婉姨怎么了?

朝歌停住了步,梁库停住了步,众人也渐渐的都停了下来。

他们一同向远处的婉姨望去。

当众人又莫名的走回来的时候,婉姨没抬头,一直凝视着那片砖地上湿迹样的阴影,静静的说了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的确不是梁库的痕迹。”

众人莫名其妙的又一起低头看去,他们这才惊然看到,刚刚被梁库坐出来的那片痕迹,此刻正在慢慢扩大,而且这种扩大,并不是很规律的向四周扩散,竟然是沿着某种形状,渐渐的浮现出来。

就像是一张落在水面上的白纸,渐渐被湿透的样子。

梁库瞪大一双眼睛:“难道那砖底下有水?”

老赌头也异常认真起来:“不像,印过来的水迹没这么淡。”

朝歌已经站在了婉姨身侧,近距离中,他凝神注意着眼前那滩阴影痕迹的变化,如老赌头所说,那正渐渐扩大浮现的痕迹,的确不像是水渍。

众人纷纷惊奇中,立在人群中的小轻、小灵,神色凝重中若有所思,稍顷,小灵茫茫道:“那痕迹是不是远看有形,近看却淡?”

婉姨应道:“是!虽然初看上去很像水渍湿气,但仔细看却完全不同。”

小轻又紧接道:“那痕迹是不是按着某个形状,若隐若现的浮透出来?”

姐妹花眼睛先天早盲,虽然利用感觉和风能非常清楚的辨出一些东西,但此刻眼下砖地中的影子,就算是明眼人也很难完全辨得清是什么,而此刻的姐妹花,却如何给人的感觉就像比亲眼看到还清楚?

婉姨不禁缓缓抬起头,看向人群中神情浓重的两姐妹,惊奇中只应了句:“是。”

众人也同婉姨一样,惊奇不解的看向这对姐妹花。

巨静中,小灵慢慢道:“那很可能就是考古记载中,非常罕见的尸迹!”

考古学上的尸迹,并非指单纯尸体,而是尸体留下久久不灭的痕迹。

有关尸迹的记载,各种古书典籍多有记录,像《续资治通鉴》宋纪卷第一百十九中就有这样一段记载。

那是宋绍兴元年,在当时一个叫顺县的地方强盗很猖獗,连地方官都逃逸不见了。当时还尚存的一些官兵中,有个叫陈望的起了歹心,联络射士张衮与强盗里应外合,却被军校范旺发现了,并大加呵斥:“今力不能讨贼,更助为虐,是无天地也!”

不想如此一来,却激怒了被联络的凶党,竟把范旺的眼睛活活挖了出来,而且把杀死后的尸体曝于街市。

范旺的妻子马氏知道后,边哭边沿街泣血痛斥盗贼的暴行。强盗又过来把马氏掳到一边欲辱,马氏刚烈不从,又被当街杀害。

强盗做贼心虚,杀完马氏便把尸体消除了。却有人忽然发现,马氏的尸体虽然被移,但原地却总有尸迹隐隐不没。全城人惊异不已,纷纷为设香火。

后被当政者闻知,赠承信郎,赐祠号忠节。

同是宋代,关于尸迹,在《南村辍耕录》中又有这样一段:福州郑丞相府清风堂,石阶上有卧尸迹,天阴雨时,迹尤显。

眼下坑中遗址砖地上虚虚浮现的痕迹,正酷似古书所记载的那种尸迹。

在众人的惊震之中,刚刚还坐在上面的梁库,冷冷的猛生出一身鸡皮。

此时,小轻、小灵已经移步来到那尸迹旁,小轻的柔声有点异常的重:“到现在为止,考古界对这种尸迹仍无法完全解释。但在记载和实例中发现,大多能形成这种尸迹,除了当时的天气地理等诸多因素外,还有一个惊人的相似处……”

小轻刚刚沉吟,小灵又缓缓接道:“那就是每个留下尸迹的人,大多都是含冤而死,或是怨气冲天。”

尸迹一说颇为诡异,当下把众人听的只剩下了心跳声。

朝歌的爷爷牧三文虽然是考古大队的一分子,但大多挖的是豪门巨墓,很难遇到此种特殊事例。

朝歌虽也曾隐隐的听过此类传说,但直到今天真正亲身经历,眼目中不禁泛起闪闪惊奇。

忽然有人惊呼,在不远处的另一片遗址砖地上,又发现了一个正在隐隐形成中的尸迹。

接着巨惊中的众人,又接连发现数处幽幽显现的尸迹,看形状,那临死之人或蜷曲、或半卧、或俯地,偌大的深坑遗址中,他们就像一具具死者冤魂,在被掩埋了上百年后的一个阴霾下午,又重现世间。

于是,众人的注意力被再次聚焦到刚刚发现百骨人坑时所产生的巨大疑问——到底是谁、为了什么,在一夜之间几乎把整个村子杀的干干净净?

原本这个疑问早在挖掘人骨坑时,朝歌等人就已经对其进行了各种猜测。

这个猜测,首先是认定这个村子就是五行村为前提的,从当时看来,能用术力在一夜之间把同样具备深厚术力的火行村灭掉,一定是股可怕的势力。[下载TXT提供并整理!欢迎大家的观看!·电子书下载乐园—下载TXT]

既然五行族和六甲旬为了护这坟局,竟然甘愿世世代代默默无闻的守候,而且为牧氏后人的到来,最终等了近四百年,那么这坟局里一定埋着一个惊天秘密。

而且这个秘密,很可能也被两族人之外的术界势力知道了,于是为了争夺这个秘密而与两族人发生了可怕的对杀。

但同时让人疑惑的有两点:一是五行族各个都术力奇强,而且互有联系。能在一夜间灭掉一族而不被其他族发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分布在四周的五个行村,都是被一次灭掉的。

可如此一来不禁让人怀疑,能一次把五个村子同时灭掉的势力,又怎么可能存在呢?

因为术界涵盖虽然很大,但其中又懂术数又兼练导引气功的人却并不多,且各派行事低调门规又极严,虽各古术派高人济济,但大多都各自为政,更过着闲云野鹤似的生活。

退一万步讲,就算所有门派高人都汇聚一处,来对付庞大的护脉两族之人。但从百骨人坑中被催断骨头的手法看,全是一种术力所为,这便不太可能了。

无法解释的疑点,让人们又把精力全都放在了对古村遗址的挖掘上。因为以上一切推测的基础,都建立在古村遗址,就是火行村的基础上的。但正是因为以五行村为前提,却把思路限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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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4 08:34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古村遗址不是五行村,那就容易解释的多了。

现在通过无意间发现诡异的尸迹,让这个本来已经进入死胡同的推测有了新的进展。因为能产生尸迹的很高机率,是因为被杀之人怨气冲天。

那什么样的情况下,让人可以产生如此大的怨气呢?

于是众人开始就着尸迹,对其进行了各种分析,怨气的产生有很多种,但能产生如此程度的无非有几类:一是彼此聚集了几代人的仇恨,而眼看无力的被仇人灭族;一种是恩人被忘恩负义的小人所杀;一种是含冤而死。

还是以五行村为假设基础,上面的几类中,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双方都有很深的渊源。

而针对现存的情况看,最有可能的就算是家族仇恨了。

且从婉姨等族的漂泊经历上看,这种可怕力量对他们的威胁一直延续很久,才导致他们世代在对身世讳莫如深时,才渐渐的强迫自己忘记了很多。

但同样又面临着一点,什么样的家族,才能具备如此可怕的庞大力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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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4 08:34 | 显示全部楼层
姐妹花曾经对明清两代的术数历史研究中曾得出过结论,在当时的术界背景中,就算存在能一次把五行村全灭掉的一股大的惊人的术界势力,但绝不可能是具备同种术力的家族。

而且若真有这么个强大家族存在,但现在却又为什么没见到丝毫踪迹呢?

要说就隐藏在众人之中却又似乎不太可能,因为身分可以隐藏假冒,但五行族和六甲旬独特的阵衍术力,却是绝没可能冒充的。

即便身无术力的阿光,但其结合医术在身体上的推导,却很明显运用了阵衍术的原理。

再分析一下那个隐身人,只要他是隐藏在众人之中,就说明他也没可能是外族人。

但无论看上去推论怎样不合理,也都存在着意想不到的可能。因为毕竟相隔几百年,而且姐妹花对古代术界的研究,只能局限于偏类不全的各种杂史,所以几百年前的术界究竟是什么样子,谁也不敢百分百的肯定。

大伙推测到这时,忽然想到了前几天忽然出现的那四个神秘人。

最初推测他们很可能也是两族人的后裔,但现在看来,却又多了种可能。如果那个强大家族真的存在的话,会不会与那四个人有关?

这样一来,在本来就已经多如乱麻的推测可能中,又多添了些假设。

就在众说不一中,老赌头忽然第一次发表了自己的独立想法:“我看大家伙都在假设有这么个大大的仇家。我倒是忽然想到种不一样的可能。”

众人不觉一停,老赌头转了转头,眨了眨眼:“会不会是女人被负心汉子害死,所以才导致有这么强烈的怨气呢?”

这种猜测能从单身至今的老赌头嘴里说出来,的确还真把大伙给愣住了。但转又一想,先不说老赌头的这个猜测有多少合理性,但通常对男女之事比较有深刻体会的,往往真还不是结婚之人,相反那些一直独身之人,说不定更可能有着刻骨经历。

老赌头好不容易的一次独立见解,却遭到梁库的猛烈抨击:“你怎么就断定这叫什么尸迹的是女人?就算眼前这个是女人的,但周围这几个也都是女人?

“就算她们也都是女人,怎么就那么凑巧全都是被负心汉子害死的?我就不明白,您老怎么就跟女人过不去呀!”

老赌头刚要辩驳,却听到婉姨道:“赌伯说的也不一定全没道理。我虽然对尸迹了解不多,但听刚才小轻、小灵妹妹对尸迹成因的讲解,却忽然有了这么个想法。

“这自古形成的尸迹,也许真是女人居多呢。因为别看女人外表似乎很能逆来顺受的样子,可一旦生起怨气来,可就很难放得下,尤其是对负心的人。”

婉姨这么一说,周围凡是过来之人大多心里暗暗点头,说的不错,无论多么柔弱的女子,一旦生起怨来,真正可以是冲天了。

小灵笑道:“呵呵,婉姨说的很对呢。这自古形成的尸迹,的确大多跟女子有关。”

老赌头有了这么强有力的撑腰,对梁库的语气立刻加倍硬了起来:“怎么样?全是女人不行啊?说不定这村子和仇家是亲家呢!”

本来很凝重的气氛被老赌头和梁库这么一闹,让众人哭笑不得。就连那刚才诡异森森的尸迹,好像也几乎淡的不见了。

只是朝歌却没忘了对异常细节的注意,这身分颇难以捉摸的老赌头忽然说了这么句话,是何用意呢?是故布迷阵,还是另有深意?

自打进入牧家村到现在,越是往局里深入,就越是迷雾重重,一个一个未解疑点不停的接连出现,好像永无止境一般的纠缠下去,再加上参与进来每个人的各揣心腹,把全局搅的真真假假,云里雾里。

朝歌不经意的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正巧和婉姨的目光相对,看的出,笑目之下也如同朝歌般闪烁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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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4 08: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七盘棋(上)

阵衍中无论怎样千变万化,最基础的却几乎都是从七个本局中化生出来的。

这七个本局,也就是土家族一直保存了几百年的那七盘棋。

虽然这七盘棋的推导,因为遇到了祖坟山并非空穴的困扰,而一度让朝歌感到困惑,但在几次与婉姨等人的对局中发现,几乎每个人施术时所遵循的核心阵衍变化,都在这七盘棋中。这又似乎告诉众人,七盘棋的推导并没错,只是还有什么重要关节没被悟通。

这次根据古村遗址与土村及牧家村的相对方位,来推导出其他五行村的位置,还是要利用那七盘棋所代表的七个本局。

可让人失望的是,以牧家村为中心,以土行村和火行村的现在方位为依据,一直把七个本局中相应的阵衍变化全部推完,也没能在相应的位置上,发现有其他古村遗址的痕迹。

就在众人再次陷入死角的时候,老赌头却又发表了自己的独立见解:“会不会是位置搞错了,有没可能那个什么阵衍的中心并不是牧家村?”

这既简单却又大胆的猜测,立时把陷入死角的众人点醒过来,他们这才忽然意识到,一直以来,他们都局限到村子与村子之间的固定思路中,却不想,五行村的存在,完全是为了护卫坟局而设的,自然很可能以牧家村外的那片巨大的祖坟地为中心。

要知道阵衍推导最重方位的精确,往往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这道理就像窗户纸一样简单,可就是这层窗户纸,却常常让迷在局里的人跳不出来。但老赌头的这个看起来纯属歪打正着的猜测是否正确,还有待实际认证。

让人兴奋的是,重新以牧家祖坟地为核心调整阵衍推导后,在与金、木、水、火、土五行阵衍相对应的位置上,真的相继发现了有古村遗址的迹象。

惊喜之余,众人不禁再次暗暗彻头彻尾审视了遍这位常常于不经意处显惊奇的老赌头,从他第一次出现到现在,太多不期然中的巧合发生,总给人感觉,他一定与这大局有着千丝万缕。

难道老赌头真是五行族和六甲旬的后裔吗?

但从身体性格特征上却丝毫看不出关联;再或是那个猜测中存在的瞬间毁灭了火行村的神秘家族?

但从他不经意中一步步的指引众人上看,他的本意似乎是在有意的帮助众人把失落的迷局揭开,又完全不像恶意毁灭两族人的可怕势力。

这位于平凡中越来越显露不平凡的老赌头,究竟是什么来头?就像这埋在地下已经上百年的古村遗址一样,只能从零散的残存遗迹上摸到些模糊棱角,却完全猜测不出他背后本来面目的真实模样。

这一惊人发现,如同一股激潮,推动着浩荡的考古大军用最大的干劲,以最快的速度,对剩下的三个遗址进行了挖掘。

伴着这股夏天的最后一次热潮,除了隐藏在考古大军内部的那股暗流越发汹涌,外部环境也在同时发生着递增式的巨变。

众人发现,那次忽然出现的一胖一瘦、一男一女的四个人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一直阴魂不散的出没在周围的村落里。

远远的看到,那一胖一瘦还是时不时的吵嘴拼斗;而那对老夫少妻,也仍旧是窃窃笑语百般恩爱。

更让人注意到的是,自从这四个人后,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各色人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他们都互不相识各行其是,也不打招呼,也不聚在一起,甚至互相回避着。

但他们却都有同一个特点,那就是外散内紧的围绕在考古大军周围,朝歌众人动,他们则动,朝歌众人休息,他们则窥视。

因为这些人的出没飘忽,朝歌等人无法进一步断定他们的真实意图和身分特征。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们的到来,一定与这坟局有关。

这些人究竟是五行族和六甲旬的散落后裔,还是猜测中那个可怕的毁灭势力,再或是两者兼有?

而与此同时,从各地赶回祖地的土家人,也几乎以同等人数在增加着。

随着考古大军表面的热情高昂,暗地里的你来我往,再加上仍在逐渐增多的一众神秘人等,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式。

每个人都忽然有了种预感,越是迷乱到极点,也许越接近谜底的时候了。

老赌头也像是有什么察觉似的,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故作神秘的玩消失了,从早到晚一刻不离朝歌左右,好像生怕再被算计。

五行中,木方位东,颜色为青,季节是春,具有生发条达的作用,如草木;火方位南,颜色为红,季节是夏,具有火热向上的特性,如火、电;金方位西,颜色为白,季节是秋,具有坚硬清肃收杀的特性,如铁、石;水方位北,颜色为黑,季节是冬,具有寒冷向下的特性,如水流动等物;土方位中,颜色为黄,为各季终,具有生养化育的作用,如沙如土等物。

而其生克的顺序分别是,木为草木,穿达克伐地中之土;土为沙土,专克流动无形之水;水性阴冷,克灭炎热之火;火式炙烈,克化钢铁之金;金如刀斧,破伐天下草木。

金石阴极而生水,水性润下而生草木,草木燃而生火,火灭灰而成土,土结形而生金。

以牧氏巨大坟地为中心,方圆近百里的范围内,巧妙按照五行生克阵衍分布的五个村子,以完全呈现而出。

登高一望,与墓地中众坟丘紧紧围绕中心的祖坟山里外呼应,抱元守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工村阵。

这五个村子,无论从方向,建筑取材,地理地势等等,无不依据阵衍生克,巧夺天工浑然天成。从而毫无争议的证明了一件事,这就是五行村,在几百年前的明代,在方圆数百里的九鹿县区内,真的存在过一个庞大的家族——五行族!

也同火行村一样,被相继挖出来的木行村、金行村、水行村,除了残瓦碎砖,还有金行村的一些巨石地基,仍没发现任何重要意义上的线索。

唯一不同的是,在这三个村子中除了偶尔发现似是非自然死亡的尸骸外,并没发现火行族那让人触目惊心的百骨人坑。

于是,众人又再次把所有的已得线索凑在一起,开始了新一轮的推测。

婉姨道:“原本以为五行村同时被灭,现在看起来有点不太像了。”

小灵接道:“嗯,世界上能有一个强大到同时用同种术力把五行村同时灭掉的可怕家族,的确不太可能!”

说着,小灵笑了笑,向着土守形的方向:“这也证明了,一直以来我心里怀疑的一件事。”

恐怕在场的众人,每个心里都或多或少的藏着些事,却不知纯真聪慧的小灵,要说的是哪一件。

小灵颇为歉意的一低头:“自从发现火行村百骨人坑那一刻起,我就在疑惑一件事情,如果说五行村同时被灭,为什么土村里却未发现有百骨人坑的迹象?如果是早被后来回归的土族人迁走了,土伯伯却为什么一直未提及?是另有原因还是……”

小灵这一说,恐怕也正是众人心里都曾有过的一个疑惑,虽然小灵未明说出来,但朝歌却很清楚她言语里的含意,毕竟谁也不知道,几百年前的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五个村子奇异被灭,但为什么惟独土行村的人回来了,虽然对此土守仁曾有解释过,但恐怕在众人心中,仍隐隐难以完全挥去疑惑。

再加上那座火行村有、而土行村没有的百骨人坑,在各人心中便就更加深了对土行族的猜忌。

但至于土行族即便真的存在可疑,众人还是无法推测出它在几百年前的五村被灭时,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小灵继续道:“但从接下来发掘出木行村、金行村、水行村的情况来看,几百年前的这五座村子并不是同时被灭的。很可能火行村是最后一个被灭的,在其被灭前,其他的四个村子就已经逐渐衰微了。所以……对不起了土伯伯!”

此时,小轻也跟姐姐一样,满脸愧疚小声的:“是呀,土伯伯对不起了!”

土守形则微微欠了欠身,神情说不上有什么变化,好像他根本不在乎众人对他土家族的猜忌。

小轻、小灵这样一说,却惹起了一个人的很大不满,他便是一直以火行族后裔而自居的老赌头。因为姐妹花这为土行族一解释,却隐隐的把火行村推到了嫌疑犯的首列。

因为仔细想想就知道,五行村中的四个村子都奇异的相继衰落了,而且从偶尔发现的非正常死亡尸骸中可以推想到,这四个村子的衰落也一定并非正常。那为什么在其他四个村子都在相继衰落的时候,惟独火行村还在正常繁衍着呢?

这一点从那个百骨人坑中就可以断定,其人口在被灭掉的当时,几乎是当时一个村子的全盛时期。

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近日来,对于五行村事件越发活跃的老赌头说话了:“这么说我可不赞成!”

众人一同看向正一脸老大不愿意中的老赌头。

老赌头撇着嘴,接着道:“就算五个村子不是一同被灭的,小姑娘怎么就敢肯定火行村是最后一个被灭的了?”

老赌头说完停了停,翻了翻眼珠子,众人鸦雀无声的在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要放在往常,梁库早对老赌头迎头痛击了,但通过连日来的挖掘和讨论,梁库也同众人一样,越来越对老赌头另眼相看了,虽然这另眼相看并不是梁库心甘情愿的,但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通过最近争论的几次中发现,老赌头的言语越来越在众人中具备分量了。

所以,梁库决定尽可能的与势头正旺的老赌头保持回避。

老赌头道:“把话说白了吧,按两个小姑娘的说法,大家肯定是怀疑五行村发生了内斗,才导致逐渐灭亡的?而且这个内斗的主使就是火行族了,因为大家都在一个一个的灭亡的时候,单他却好好的人丁兴旺着,是不是?

“好,那我们就暂时按这个说法,来细细的琢磨琢磨。

“我老赌头除了瞎编乱造,的确不懂什么这个术那个术的,但就用笨法子去想想,如果真是火行村的人,因为某些个不知道的鬼原因,把其他几个族灭掉的话,就像十个人打五十个人,就算你十个人再强,也没理由没什么损失呀!

“再说回来了,就算火行村的人很是了得,很会打架,把其他四个村子的男女老幼全都一个个的打死了。但为什么自己在一夜的工夫就被灭掉了呢?两位小姑娘能不能给我老赌头解释解释呢?”

平心而论,老赌头的话不能说没有一点道理。

姐妹花脸一红,小灵道:“赌伯,我刚才说的只是种猜测,也并没意思暗说火行村是凶手呀。”

小轻也道:“是呀赌伯,其实您说的很有道理,也很简单,大家都明白的。”

看着心爱的姐妹花被攻击,梁库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大声道:“老赌头,别当自己瞎蒙对了一件半件的事,就拿自己当神仙了,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的老底?!”

看着气氛变僵,婉姨忙出来打圆场似的说:“呵呵,我说句公道话,小灵姐妹说的有事情的可能性,赌师傅说的也不无道理。只因为这整件事不但蹊跷,而且还是隔了几百年,再加上大家伙的记忆又都残缺不全,所以自然就生出各种不同的猜测。

“我劝众位呀,还是先消消火,别是没找出真相来,我们自己先斗起来了,呵呵。”

老赌头还是一脸的不愿意,虽没再大声嚷嚷,但嘴里仍旧委屈不平的嘟囔着:“就因为火行村的人不在,你们就可以乱来的吗?”

刚才这一场热闹,朝歌一一看在眼里,心里没停了思索。抛去个人倾向,以完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刚才这场闹戏,便有了另一番感受。

虽然众人不明说,但对于五行村的神秘失落,和各族隐姓埋名甚至强迫自己忘掉记忆,没人敢确定几百年前到底发生着什么,每个人的心中都在互相猜疑着。

小轻、小灵主动为土家人解疑,从表面上看,的确有她的道理,但从另一个角度想,在一片互相猜疑之中,主动为别人解疑的人,也同时把自己在嫌疑中跳出了。

而老赌头的回击,却正和姐妹花的策略相反,他主动把自己跟火行族拉在一起,不但质疑了小轻、小灵,同时也质疑了在场的所有人。

本可以处身中立、并可以保持一贯神秘性的老赌头,忽然有此强烈一举又是为何呢?

再看看出来打圆场的婉姨,完全以中立者的角度出来维护,自然也有把自己跳出嫌疑的倾向。

而阿光和土守形干脆就保持沉默,相反就更加一副事不关己、洁身自处的架式了。

热热闹闹的一大帮子各揣心腹事的族人,热热闹闹的表演着各有一手的大戏,搞不好真就像婉姨说的:真相没找出来,恐怕自己先斗垮了。

朝歌并没在这上多费心思,因为在这种本来就存在各种不确定的猜测下,再加上各自间的角斗心机,还完全有可能被隐身人在其中故布迷阵,等等如此,相信越深究下去越是陷入泥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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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4 08:35 | 显示全部楼层
朝歌理清思路后,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重要问题,他等众人稍静后,冷冷出声道:“不知道大家有没注意到,为什么只有五行村却不见六甲旬的遗迹?”

这样一说,众人都是一愣。

应该说这个问题众人并不是没想过,只是一直研究五行村,便减弱掉了对六甲旬的关注。

另一个原因是,按现在五行族和六甲旬的导引路数来看,一个是偏地势五行,一个偏日时五行,他们本该是配合一体的,也就是说按常理来推,如果像五行村一样,六甲旬也有自己村落的话,其一定是与五行村相依相合,否则两族分开用术,就会大大削弱施术的威力。

但实际的情况是,在五行村的周围,并没发现任何有关六甲旬的遗址痕迹。

这让大家再次把那代表阵衍七个本局的七盘棋拿出来进行推衍,结果并未发现其中有任何一局隐含偏向六甲旬时间五行的推衍。

也就是说,七个本局都是以时间和地势五行,两者相辅相成来完成布局的。

小轻忽然反常一惊,拽了拽姐姐小灵:“我们始终忽略了一件事,按我们和五行族的记忆差别,六甲旬好像是在明代遭受变故的……”

不等妹妹说完,小灵就惊喜抢道:“对呀!六甲旬的衰落,比五行族早了上百年还多!”

众人见这对姐妹花忽然一惊一喜的对答着,与现场氛围严重不符,不禁现出一脸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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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4 08:36 | 显示全部楼层
小灵感觉到了周围气氛,喜道:“各位伯伯姐姐们,是否还记得我们姐妹曾说过的家族记忆,六甲旬遭受重大变

故似乎是在明代,与五行族的清代,整整前后相隔了百年还多。”

众人虽还记得,但仍搞不懂这与她们的反常神情有什么必要关联。

小灵继续喜道:“这样一来,不就知道为什么没有六甲旬的遗迹了?!”

小灵一脸理所当然的可爱状,却不知众人仍在云里雾里的不知方向。

还是小轻先回过味来,一定是自己姐妹俩一时高兴,竟忘记了这里除了她们,其他人可都是对考古一无所知。

于是小轻一笑:“哦,其实很简单,虽然六甲旬和五行族的起源年代都属同一时期,但由于六甲旬的衰亡要比五

行族整整早出一百多年。所以即便是在地层上并无差别,但埋在上面的土质却是一定有不同的。”

因为朝歌一直负责用探墓长锥来断定底下是否埋着古迹,所以姐妹花的话,他最先明白过来。

相差一百多年的土质变化的确很不一样,通常年代越久埋的越深,积淀的土质越硬。

虽然六甲旬和五行族同属明代,但由于一百多年的差别,如果真有六甲旬古村遗址的话,埋在它上面的土层一定

与五行族不同。

而朝歌在用长锥探测入地时,不自觉的都以发现的五行村为参照物,结果自然忽略掉了任何不同土质层的进一步

探测。

等众人全都明白了姐妹花的话后,又再次七嘴八舌的热闹起来。

但随之又产生了另外一个难解之题。

五行族是以金、木、水、火、土来明确画分的,那么六甲旬又是以什么来确定所属的呢?弄清这个问题,无论是

对寻找六甲旬的方位,还是对其兴衰组成,都有非常重大的意义。

如果按六甲旬的本意来解释的话,就是由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和十二地支(子

、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按顺序由甲子起癸亥收,进行的六十对组合,而六十个组

合中以十为单位,形成了六个旬,也便是六甲旬的本意由来了。

但这样一来,六甲旬的六数与五行族的五数不合,如果说六甲旬的村落是与五行族相互依存的话,那便多出一旬

来,不仅觉得与数理有背,而且在方位上更加难以断清。

难解之下,忽然听到老赌头的一声“嘿嘿”鬼笑。

众人沉思中一同抬起头,正看到老赌头的一脸鬼笑未尽。

只听他道:“要我说你们这些所谓的术界高手,想法都太容易钻死胡同了!听到六甲旬就死死的往六上想了?

“嘿嘿,我可没那么顽固不化,我老赌头好歹也研究过几天什么生肖八卦类的,你们说的六甲旬,不就是用天干

跟地支的六十个配对吗?不管是六十个组合,还是以十为单位的六个旬,拆开来看,不过还是那十个天干和十二

个地支罢了。

“嘿嘿,没准六甲旬就是由按着这个来分的呢!嘿嘿!”

一语点破迷中人。

如果抛去六甲旬名字上给人的束缚,只从其本质来看,那十天干甲乙木、丙丁火、戊己土、庚辛金、壬癸水,与

十二地支的亥子水、寅卯木、巳午火、申酉金、戌未辰丑土、正好合成五行之数。

也就是说,六甲旬在与五行村的组合上,应该是甲乙、寅卯、木;丙丁、巳午、火;戊己、戌未辰丑、土;庚辛

、申酉、金;壬癸、亥子、水。

如此一来,完美无缺的把五行族和六甲旬组合了起来,行成了一个灵活多变、又万变不离的阵衍全局。

数理虽对,却不知实际究竟如何了。

朝歌拿起了探墓长锥,现在的所在遗址,正是水行村。

在几个壮汉的配合下,一点点把长锥在村子的正北壬癸方向的一块松土探了下去,直到感觉铁锥像是碰到了什么

硬物再也无法深入,朝歌才吩咐几个壮汉把铁锥小心的拔出来。

在众人的屏息注视中,朝歌把铁锥尖上粘着的一点点细灰捻在手里,然后又闻了闻,接着他的眉毛皱了起来。
大隐隐于此,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楼主| 发表于 2009-5-24 08: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七盘棋(下)

众人看着朝歌皱眉神情,实在猜测不出究竟那意味着什么。

沉默了半会,朝歌好像在仔细分辨着什么,忽然抬起头看向正凝视着自己的众人,道:“就在底下。”

天已经黑了,劳累了一天的众人虽然精神亢奋,但考虑到连日来的持续作战会累垮一部分人,所以朝歌与众人商

定,今晚先好好的休息一个晚上,等明天养足精力,把这个六甲旬的遗址一鼓作气的挖出来。

在经过一次次的希望破灭后,梁库虽不免一次次的失落,但他却有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无论遭受多少打击,只

要还剩那么一丁点希望,他依旧还是憧憬满怀。

再者说了,虽然没发现出什么绝世宝贝,甚至连王老财样的金宝也没挖出半个,但从全局看却还是收获不小的,

从团队的组织者角度出发,他梁库还是满有成就感的。

晚饭后,大家伙再次聚到一起。

现在的阵容,已和往昔不可同日而语,除了原本的朝歌、土守形、婉姨、阿光、小轻、小灵、梁库、老赌头外,

更增添了几十号土家人,光是守字辈的就有五六个,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朝歌住的小屋塞的是满满登登。

当然,众人最主要的议论话题,还是有关对几百年前那次奇怪变故的各种猜测,还有就是明天一早就要开始挖掘

的六甲旬遗址。

一直到深夜,众人才渐渐散去。

老赌头和梁库早已哈欠连天,嘴张的跟海碗差不多大。不等最后一伙人散出,便一头倒在炕上不起。

阿光漱洗后也准备休息了,看到朝歌还没有睡的意思,便道:“睡吧,明天搞不好又要通宵了。”

朝歌点点头,抬手把灯灭掉,和衣侧身躺了下来,黑暗中一双眼睛却炯炯闪亮。

刚刚还人声热闹的小屋,此刻一下子静了下来,空气里还弥漫着土守形的旱烟味道。

伴随着老赌头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朝歌开始习惯性的,在脑中回放起连日来的诸多细节了。

他最先想到的,就是那几块人形尸迹,它虽然没能进一步说明什么,但至少告诉大家一个可能,那就是灭掉火行

族的人,一定是彼此非常熟悉的,而且是恩怨相交,否则无法形成怨气冲天的尸迹。

但为什么其他五行村子却完全没有类似痕迹呢?

通过白天的争论,朝歌大致能得出自己的两种猜测,一种是存在着一个强大的可怕家族,但这个家族,并没能一

次性把所有五行村子灭掉,而是先把火行村一夜灭掉后,在通过一点点的蚕食,把剩下的几个村子逐渐赶尽杀绝



但存在的疑点是,即便是一次性不被发觉的把术力强大的火行村灭掉,其拥有的强大组织和术力,在当时就不太

可能存在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一直到目前为止,除了两族人分别对那场变故的可怕残存记忆,和火行村被术力所残的百骨坑

外,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强大家族的丝毫线索。

难道他们在与两族人相斗中两败俱伤而消失了吗?

但从两族人世代逃亡躲避的经历上看,如果他们真的是在躲避一个强大家族追杀的话,也就说明这个强大可怕的

神秘家族不但没有消失,而且对两族人的威胁一直延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那么现在这个家族为什么消失了呢?

还是说,其实这个家族没消失,只是一直在窥探着这里的一切,而外围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这些神秘人,又会

不会是这个家族的可能呢?

朝歌猜测的第二种可能,就是像白天老赌头与众人争议的,六甲旬与五行村的突然衰落,很可能是因为发生了内

斗。

而引发这个内斗的成因,也很可能与那个强大的神秘家族一样,都是为了这个百年坟局。这座几乎快要耗尽了五

行族和六甲旬两大家族人气血脉的巨大坟局,其中究竟掩埋着怎样的惊人之秘呢?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划过,朝歌却仍没有想睡的意思。这时老赌头翻了个身,接着过不多久又翻了个身,样子

像是在极力忍着不想起夜。

自从周遭变的越来越复杂后,老赌头便开始特别注意保护自己了,除了白天不离朝歌左右,现在连起夜都尽量能

免就免了。

朝歌轻咳了声,提醒老赌头自己并没睡,可以放心的起夜去了。果然老赌头听到咳声后坐了起来,揉揉眼睛向侧

卧的朝歌看了看,朝歌则动了动手臂,再次证明给老赌头看。

老赌头这才放心的下了地,踢踏着鞋在院外找了个角落。

在老赌头行走间,朝歌一直在注意着周遭的微小变化,自从那次老赌头被神秘人用鼠局迷到人骨坑后,这种注意

一直不曾断过。但那次过后,神秘人便再也没出现过。

也许这个隐身人也知道,围绕在老赌头身边的眼睛,绝不止朝歌一人,就算自己术力无比强大,如果贸然行事,

也难免有被识破的危险。

于是朝歌在刚才的百思之中,又转移到那个消失了很久了的隐身人上。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机之深,术力之强。

正想着,忽然发觉外面的老赌头没了声响,与此同时,朝歌感觉到外部地势受力中,极快的闪过一丝变化,朝歌

猛地坐了起来向窗外望去,依稀看到院外的老赌头呆立不动。

朝歌快身轻步的走出房,来到老赌头身后,此时的老赌头正瞪着一双老眼,惊恐的看着不远处的一片草丛。

朝歌的到来让他吓了一大跳,等看清是朝歌,才长吁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又遇到鬼了呢!”

朝歌仔细的看了看老赌头盯的那片草丛后,问道:“看到了什么吗?”

老赌头仍心有余悸的摸摸胸:“刚才可能是一只大老鼠蹲在那里,但不知道为什么,等我仔细看时却没了。真是

见了鬼了!呵呵,也可能是天黑我看错了。”

说完,老赌头便踢踢踏踏的往回走了,身后的朝歌却不这么想,从刚才感觉出那一丝飞快的地势受力变化,单凭

一只过路老鼠,是不可能达到的,也就是说那老鼠不但真实被老赌头看到了,而且非常有可能是那隐身人再次出

现了。

可甘冒如此大的风险再次出现,这隐身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而且这次出现很明显,仍然是为了老赌头而来的。

回到房间,老赌头依旧倒头便睡。看着他的背影,听着他的呼噜声,朝歌开始仔细推测起这个隐身人再次现身的

真实目的。

圈子里每个人都越来越看的出,表面普通无赖的老赌头一定是大有来历,而且每次通过不经意的指引,都仿佛告

诉大家,他这个老赌头很可能跟这个坟局有着重大因缘,甚至在他的心底,藏着关系到全局的重大秘密。

那隐身人趁着六甲旬出土前,再次向老赌头出手,是为了能逼出老赌头的真实来历,还是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一时间各种可能向朝歌纷至沓来,难以理出清晰的一条线。

再加上连日来暗潮汹涌的内外变化,越来越给朝歌一种隐隐的感觉,全局正在向一个高潮推进,越是迷乱汹涌,

也可能越是临近爆发的时候了。

第二天,所有人起得都很早,包括外围的那些神秘的人众,他们似乎也察觉出,全局有可能就要到了最关键的时

刻。

朝歌等人几乎动用了所有可以动用的人力物力,一鼓作气,仅用了一天时间,终于在掌灯时分,顺利完成了挖掘

工作。

六甲旬出土了。
大隐隐于此,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楼主| 发表于 2009-5-24 08:37 | 显示全部楼层
谁也没有想到,六甲旬的建村部局和所用材料,完全与五行村的风格不同。

现在按照水行村来对应,此处六甲旬,必然是天干壬癸水与地支亥子水所居之地。

但奇怪的是,全村所取材料和颜色并不是黑色,或是跟水有关的东西,相反却是很明显的火行风格,砖瓦为一律

赤色,建材也多取生火的木料。

难道是朝歌等人推断错了吗?

正迷惑处,小轻、小灵却同时惊语出声:“呀!我明白了!”

姐妹俩的异口同声,立时把众人牵回神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对一旦进入考古状态便认真非常的姐妹花,此时却满脸激动的样子,小灵先道:“我们的推断

没有错,这就是六甲旬中五行属水的壬癸亥子村!”

小轻虽然跟姐姐同样激动,但却语调仍旧柔声轻婉:“大家可能忽略了一件事,六甲旬无论是导引阵衍还是命局

构造,都与五行族不同。

“五行族为了保持术力纯一,用尽一切办法来促使命局一行专旺,就像土伯伯的土气专盛,婉姨的金气十足。”

小灵忍不住接道:“我们六甲旬却完全不一样的!是利用命局刑冲过偏,来保持独特术力的。”

在场众位,除了梁库和装傻充愣的老赌头外,几乎都是终生浸泡在五行阵衍中的,所以一说就明,朝歌则更是一

点就透。

原来六甲旬的十二地支里,按方位和五行属性,子水与午火、亥水与巳火正好对冲对克,也就是平常百姓民俗流

传的,属鼠的跟属马的、属猪的跟属蛇的犯冲是一个道理。

而六甲旬正是利用这种矛盾的对冲对克来维持体内命局的偏格,从而达到保持独特术力的目的。

众人在参透之余,不免又有点悲从心起,看着姐妹花的两双盲眼、阿光的一身奇病、婉姨与土守形的性厉寿短,

人们又对这奇妙的导引阵衍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感觉。

与五行村相比较,六甲旬的这座壬癸亥子村,除了在布局和选材上的不同外,更有了对全局起着关键作用的两个

重大发现。

其一,这座比五行村早早衰落了百年多的六甲旬村,并没发现一具非正常死亡的杀戮尸骸。

也就是说,从各种迹象上看,六甲旬的突然衰落,并不是因为遭到突然的致命打击,而像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

全村的人忽然迁徙而去的。

但这又与姐妹花的叙述有些不符,因为无论是家族漂泊隐藏的经历和残缺记忆,都似乎在显示着一个信息:那就

是六甲旬在遭受致命打击后,而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还处在对方威胁的恐惧之中。

如果把两者结合起来分析的话,很可能有一种结果:六甲旬在忽然留下五行族迁徙而去不久后,才遇到危乎灭族

的致命打击。

这新的发现,虽然在某种角度上带来了新的线索,但同时也增添了新的谜团。

六甲旬的第二个重大发现,便就是一块几乎一碰就碎的朽木板了。

最初从遗址废墟中发现这块差不多二十厘米长,七、八厘米宽的木板时,并未马上引起人们的注意,只是被堆积

到一同挖掘出的废陶烂罐堆里,还差点被梁库随手扔掉。

只是细心的姐妹花在进行集体整理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这模板上极为轻微的一种曾被雕刻过的痕迹。

于是找来阿光、婉姨,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把朽木板上的那层浮土抹去,再就着拿来的的三盏汽灯。

在雪亮的灯光之下,那被擦拭过的朽木板上,渐渐显露出几乎朽烂不见的雕刻字迹。

梁库看着众人忽然对这块差点被自己扔掉的破木板如此感兴趣,尤其是当看到汽灯下姐妹花一对认真娇嫩的脸蛋

,马上有了种直觉:这木板一定不简单。

与梁库怀着相同感觉的老赌头,也同梁库一起挤进了人群。

婉姨和阿光正就着汽灯仔细分辨着朽木板上的字迹,朝歌、土守形在一旁一眼不眨注视着。

梁库把脖子伸的老长,依稀看到木板中间的顶端处,隐隐的有个人字,便大叫道:“我认出来了!那是个人字!



这一大呼小叫,把都在聚精会神的众人吓了一跳,同时以异样的眼光,盯了眼还在自认为发现新大陆中的惊喜梁

库。

老赌头不失时机的讽刺道:“没错,是人,吵死人的人!”

梁库横了眼幸灾乐祸的老赌头,继续伸长脖子往里看,这回伸出的长度比刚才更长了三寸。

婉姨、阿光把木板依稀显露出的字形写在地上,那人字早已被描出来了,只是人字下面的字迹,只剩下了零散的

一些横竖,看上去模糊怪异的很。

再往下看,还是些几乎朽失不见的断旁碎点外,只能依稀辨出一个像是繁笔字体里的示字旁。

众人就对着这块朽木,一声不吭的聚精会神着,无论怎样发挥想像,也无法把这些零碎残缺的笔划连成字。

老赌头煞有介事的摸着下颔做沉思状,忽然眼睛爆亮惊了一声:“啊!”

这一声可与梁库刚才那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又把众人齐齐的吓了一跳。

老赌头由惊转喜的死盯着那块朽木,就像看到了九鹿县赌局中满桌子的筹码般兴奋:“终于让我看出来了!”

与刚才对梁库不同的反应是,众人心里在齐齐一惊后又马上齐齐一动,却不知这位屡屡能在众人皆迷他独清的老

赌头,这次又能指引出什么惊人发现。

看着众人的期许目光,梁库把本想讥讽的话咽了回去,改成用胳膊肘捅了捅老赌头:“你倒是说呀!”

老赌头不理众人的眼神催逼,仍是于惊喜中瞪视着那块烂木头,直凝了好一会,才缓缓道:“真是太像了!这几

乎跟寿衣店里卖的那种木制牌位一模一样!”

此话一出,梁库立时两眼吐血。

围观众人,也此起彼伏的传出被气的哭笑之声。

却不知就是老赌头的这句看似调侃十足的一句话,几乎同时让朝歌、土守形、婉姨、阿光、姐妹花重重一震。

他们一同想到了姐妹花曾经在牧家村麦场斗局后讲的一段话:她们一直解释不了,为什么家中总是秘密供着一尊

刻有“命主神易”的牌位。

对照眼下的这块朽木字迹,那第一个人字,不正是命字的人字顶吗?再有就是那个依稀的示字旁,加个申字旁,

也正巧合成了一个神字。

这样串联起来,会不会就是姐妹花口中一直秘密供奉的那尊刻着“命主神易”的灵牌呢?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这一惊人发现,可以说是继百骨人坑之后的另一重大发现了。

保留着这个猜测,众人又开始相继对其他五行村旁边的六甲旬进行全面挖掘了。

就像最初开始挖掘火行村一样,考古大军的热情再次有了空前高涨,不同的是,现在的参与人数,几乎是最初挖

掘时候的三倍还多。

似乎连外围紧紧跟随的那批神秘人也被这种热度感染了,能感觉的出,他们也在蠢蠢欲动着。

朝歌忽然有了种担心,如果仍在增加中的这群神秘人,真是那个猜测中可怕势力的话,会不会在全局揭开真相的

最后关头,继四百多年后,再次与五行族和六甲旬两族人发生惨烈的对决?

当最后一个六甲旬村完整出土的时候,有两件事得到了肯定。

一是,在所有六甲旬村的遗址线索中看,五个与五行村相依托的六甲旬村(甲乙寅卯木;丙丁巳午火;戊己戌未

辰丑土;庚辛申酉金;壬癸亥子水;)几乎都是因某种不可知的原因,同时迁徙而去的。至于为什么六甲旬会一

同弃唇齿相依的五行族而去,就不得而知了。

二就是,那块刻着字迹的朽木。从其他几个村子的挖掘中,相继发现了用不同材质制作的类似牌位,而且从其中

的众多相似字迹中可以辨认的出,那上面刻的正是:“命主神易”。

于是,这被六甲旬一直秘密供奉着的“命主神易”究竟代表什么,引发了众人的新一轮争议。

按术界人的生活风俗,大多族群家里供奉的牌位,不是门派始祖,便就是列祖列宗。

但从“命主神易”四个字的表面意义上分析,已经排除了列祖列宗的可能性。那便只剩下了一种可能:这位命主

神易就是六甲旬的门牌始祖。

可随之另一个疑问又生了出来,从阵衍流派上看,五行族和六甲旬的创始人都应该是同一个人。但为什么几乎被

六甲旬家喻户晓的“命主神易”,五行族里却始终未见痕迹呢?

全部五行村和六甲旬出土了,老问题没能解决,新疑点却不断增添。

局势在轰轰烈烈中越来越走向迷离。

在最后一个六甲旬遗址的坑底,每个人都有了这样一个想法,无论表面看起来线索怎样乱无头绪,很可能他们背

后有一条隐而不见的线,就这么一根细细的线,会把所有零散记忆串成一个完整的大局。

而这根细细的线又在哪里呢?

就在众人静肃着的时候,坑底不远处的一角落里,传来了一声不太大的折裂声。在静极的坑底格外刺耳。

也许众人还没有意识到,就是这声怪异的折裂声,却如同惊雷般,震开了整个谜局。

这声音对梁库和朝歌来讲太熟悉了,那是他两人有生以来,第一次身临其境的感受术力斗局的凶险。

没错,那正是当初文物贩子与土守形斗局时,小腿骨断裂的声响。但怪异的是,此种声音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众人循声望去,发出折裂声音的那个角落处,老赌头正支着一条腿,倚靠在坑壁上。

看着众人无比惊讶的神情,老赌头强忍着痛,嘿嘿的干笑两声,已经声音发颤的道:“好!断的好,断的好。”

众人就更惊诧了。

但让朝歌更惊诧的是,他已感觉出,正有一股强烈而诡异的术力,在以老赌头为中心的三米见方内,形成了一个

凶险无比的阵局。

这术力之强大,连朝歌等人被困其中都凶险无比,更何况是身无术力的老赌头。

更糟糕的是,任由朝歌如何细心排查,也无法侦测出这股术力的来源方位。而且更在其中发现了繁复纠葛在一起

的术力网,正是这个复杂的术力网,把朝歌的感觉干扰了,从而根本无法确切排查出那诡异术力的来处。

朝歌忽然意识到一种严重性,除了那个隐身人,还有谁会对老赌头如此感兴趣?

如果此次设局的真是那个隐身人,那就意味着一直以来朝歌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那就是这个隐身人并不是独立

的,很可能他的背后隐藏着一个看不见的网。

那么这个以隐身人为首的术网,在此时此地众目睽睽之下困住老赌头,又是什么意图?难道他们在惧怕着老赌头

什么吗?

朝歌移目四周,让他更震惊的是,当下在场的除了不懂术力的梁库和雷子,其余的所有人,都在暗中掐起了掌局



是他们同朝歌一样发觉了那诡异术力?

还是他们本身就是那个隐藏的网?

朝歌在眉心皱起的时候,手中拇指也同时掐在了掌局之上。

也许真的该到爆发的时候了。

第四集 神易传人
大隐隐于此,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楼主| 发表于 2009-5-24 08: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集 神易传人


第一章 难以置信(上)

此时,朝歌在看着老赌头;梁库张大嘴巴看着老赌头;婉姨、姐妹花、阿光在看着老赌头;土守形及所有的土族

人在看着老赌头;坑外不知道隐藏着多少只眼睛也在看着老赌头;老赌头却又笑了:“没想到我老赌头孤身寡人

的一把年纪了,还有人这么惦记我。呵呵,呵……”

老赌头强忍疼痛,笑到半声便息音下去。

梁库看着仅靠着一条腿支撑的老赌头,再联想到刚才那一声折裂声,虽然还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

老赌头一定是腿断了,刚想走上前,却被朝歌挡住。

梁库看了看凝重的朝歌,似乎感觉出事态的严重性,于是对着老赌头大声道:“老……老赌,你要是疼,就别再

那么多废话!”

老赌头喘了几口气,抬头看了看梁库,又四周扫视了众人,嘿嘿笑道:“没那么紧张吧,恐怕在场的每位,想要

我这把老骨头都比吹灰还容易!之所以一直活到现在,那一定是有我活着的道理。”

朝歌心下急转,已经听出老赌头的话意。

那隐身人要想下杀手,恐怕早在那次人骨坑中就下手了,但一直未动手,一定是有什么棘手的顾忌,或是什么重

要的东西被老赌头掌握着。而现在布下凶阵,好像只不过是为了封住老赌头的嘴,却并不一定狠下杀手。

于是暗暗收了术力松开掌诀,接下来松开掌诀的是婉姨、土守形,然后在场的人都约定好了似的,纷纷松了掌诀



因为大家转瞬间的第一感觉就是,若最后仍把持掌诀的人,那便很可能被怀疑成隐身人了。

出乎意料的是,众人中最后仍迟迟不肯放下掌诀的却是姐妹花。

感觉着万众注目的焦灼,小轻、小灵缓缓放下手臂。少顷,巨静中众人双眼闪烁不定,仍未移开姐妹花半刻。

小灵忽然破颜一笑:“各位是在怀疑我们姐妹吗?”

众人不语,依旧闪烁不定的眼睛却似乎已经告诉了姐妹花答案。

小灵要再说什么,却听到离身边最近的阿光说话了:“施局的人好阴毒!在最后松开掌诀前竟忽然向小轻、小灵

催动术力攻击,这样就可以逼迫小灵姐妹一直掐诀保持防守。

“幸亏我离得近,虽然没有什么术力,好在还能感觉得出这股突然袭来的淩厉术力。这么做,无非是他想扰乱视

听、瞒天过海!”

真没想到,阿光不说还好,这样一说反倒更让众人满脸狐疑。

众人多日来的相处中,就算呆子也看得出阿光与姐妹花小灵间的朦胧爱意,阿光这样挺身而出很容易就让人想到

护花使者。况且刚才能在众人眼皮底下布成杀阵,一定是多人协力配合才能办到。

难道外表阳光的阿光,还有天真可爱的姐妹花就是那一直隐藏的神秘人?

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多年的阅历告诉人们,让人最不怀疑的,却往往是最后的作案者。

一边的梁库听得满头雾水,更何况众人的眼神似乎是针对自己心爱的姐妹花,于是忍不住大声道:“什么扰乱视

听?什么瞒天过海?你们在说什么呀?”

此时众人没一个肯出声的,本可作答的阿光忽然发现,刚才因为自己的一番言语,不但没能起到正面作用,而且

似乎让情况更恶化了,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背后的老赌头说道:“嘿嘿,让我来告诉你吧!因为小轻、小灵是最后一个松开掌诀的,所以现在大伙正怀疑,

她们就是害我骨折的凶手。”

梁库破口大骂:“放屁!放屁!放屁!就算屁可以乱放,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谁家的规矩说最后松开手的就是

凶手?要我说谁最先松开手的,才最有可能是凶手!

“嘿嘿,再者说了,老赌破破烂烂衰人一个,我们小轻、小灵为什么要害他?呸呸呸!长个脑袋干嘛用的?都好

好想想吧!”

梁库一时激愤,除了朝歌,在场的众人恐怕个个都被骂在话下了。

梁库每天吃的饱睡的香,心里不揣事一觉到天亮,始终不知道隐身人一事,但这一通不分青红皂白的痛骂,细一

想来却也不无道理。

那隐身人为了隐藏自己,虽说不可能是最先松开掌诀的,但也绝对是一察觉众人意图,便立时收手,又怎会等在

人后呢?

如此一来,场中气氛更加疑雾弥漫了,眼目微移下,立显人人猜忌,个个自危。

因为众人掌诀一松,老赌头身边的杀阵便也自动消失了。

朝歌放下众人走到老赌头身边,伸手在老赌头的手掌中推拿牵引,渐渐把他体内被击乱的秩序恢复过来。

中医出身的阿光也随后走过来,出手为老赌头小心接骨。

因为有朝歌的术力安抚,再加上阿光的手法高超,不但很快接上了老赌头的腿骨,而且还很大程度的减轻了痛楚



于是老赌头又来了精神:“放的好!放的好!谁说姐妹花是凶手?谁说的谁就是凶手?哎呀,梁库放的真好!”

梁库几步走过来激动道:“老赌,认识你这么久,总算说了句人话呀……”

忽然又想到哪里不对,虽然整体话意上在帮着姐妹花说话,但那句“放的好”,又似乎在夹枪带棒的针对自己,

左思右想中,刚刚还一嘴激动,马上又满脸狐疑了。

又是在紧张关头,被这对活宝给冲淡了气氛。

朝歌眼见又无法追出隐身人的下落,于是欲扶起老赌头:“走吧。”

阿光也道:“嗯!骨头断的久了,恐怕难以痊愈。回去再说吧。”

老赌头却按住朝歌两人的手,忽然以从没有过的老人口气动声道:“谢了!谢了!今天很难得,人来得这么全…

…”

老赌头说着,向四周望了望,像是说给坑底人听,也像是说给坑外人听。

最后老赌头低下头:“知道为什么今天我的腿被折断吗?五行族出土了,六甲旬也挖完了,该出来的差不多都出

来了,也该到了断的时候了!”

老赌头说这话的时候,一只手来回摸搓着自己那条断腿,样子就像是跟自己的腿说话。

当老赌头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全没了往日的懒气,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静淡中似乎千涛百涌。

这一变化,顿时让全场的气氛为之一肃,不觉中都屏住了呼吸。
大隐隐于此,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楼主| 发表于 2009-5-24 08:38 | 显示全部楼层
众人忽然有了种预感,神秘的老赌头终于肯开口了,也许全局最关键的一条线,就要被牵起了。

只听得老赌头苍老沙哑的声音慢慢响起:“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讲一个关于四百多年前的一个故事。”

此时一阵风吹入坑来,没了夏天的燥热,有的全是仲秋的熟香,和已隐隐步来的晚秋之瑟。

老赌头开始讲述他的故事了。

老暮的他一动不动的依靠在坑壁上,阴影在他身上罩了一层淡淡的青灰色,看上去就像他脚下古村遗址的地砖,

已经在那里静静的存在了几百年。

“四百多年前,术界宗门里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年轻人物。没人知道他师承是哪一派,好像竟然是早已失传了的古

占闻声断相。

“闻声断相是种只听声音就可预知测事的古占,相传是春秋战国时盲公乐圣师旷所创,但因这种术数对人的心境

要求太高,致使师旷隐世后,也就没一人能懂此术了。”

老赌头的忽然转变,虽然让众人大大吃了一惊,但通过这些日子的仔细观察,对照他不断的惊人之语,又的确在

预料之中。

他的用意似乎无非是暗中指引、等待时机罢了。

而朝歌也彻底明白了,从与老赌头相遇那一刻起,一切都在某种冥冥轨迹之中。至于为什么看上去对术数了解甚

多的老赌头本身却无术力,而且体貌特征又完全不像两族中人,那便只有等待老赌头一一道来了。

老赌头继续说着:“这个年轻人凭着只听声音就能测准来事的古占奇术,在四百多年前的玄门术界一路闯来,占

尽了风头。这当然也就引起当时皇帝的注意,传旨把他招进宫去,赐号神易国师。”

一句“神易国师”让众人一下子联想起那个神秘牌位“命主神易”来,不知道两者有何联系。

疑情虽巨,却都装在心里,每个人都不敢打断老赌头的故事,生怕这一打断,便像各自家族的残缺记忆般,再无

接续。

老赌头继续:“可不久这位神易国师竟忽然失踪,被皇帝下诏缉拿。罪名是神易国师利用职司读遍了皇库藏书,

融天下各派术数的长处,竟然勾结私党挖掘龙脉,妄图着自立朝纲。”

朝歌听到这,心下奇怪,如果神易国师真的达到了这样高的境界,就应该明白,改朝换代的国史大运,绝不是一

人的命力就能改变的!想来必有内情。

朝歌此刻疑情,也正是众人所想。

老赌头像是看穿众人心思般,微笑了笑:“不错!这里面实在隐藏着一个大秘密!”

一说到秘密,众人在本来就已经极度集中的倾听中又震了一震。只因现在老赌头每说的一句话或是一个字,都可

能密切关系到本身各自家族。

老赌头:“在当时的玄门术界有个魏氏名门望族,但过于孤世清高,得罪了当朝权贵,被他们收买异士,迁藏祖

坟,破坏家脉,害得整个魏氏家族奇祸连连,险些灭顶。

“幸亏遇到了当时已经出宫的神易国师,暗中点拨,化险为夷!当时魏氏祖先就立下重誓:奉神易为命主,肝脑

涂地追随神易左右!”

命主神易——终于如众人所料,老赌头所讲的神易国师,正是六甲旬神秘供奉的命主神易,也便知道了,老赌头

的故事正在一点点揭开两族之谜。

众人不禁对老赌头的来历倍感好奇。

老赌头并未在此问题上停留解释,接着道:“神易并未接受魏氏族人的重誓,魏氏族人却以死相求,于是神易就

告诉了他们那个天大的秘密。”

朝歌聚精会神,众人屏息凝视,虽然没法知道天有多大,但实在想知道这秘密究竟有多大。

老赌头:“神易在说出那个秘密之前也是犹豫再三,因为他知道,这个秘密一出,恐怕天下真的要大乱了!皇帝

招神易入宫完全另有阴谋,神易所尽读的天下各派术数,也都是皇帝亲手送上的,直到神易全部参透贯通,忽令

御林军把神易所在的学馆围个水泄不通。”

又是秘密,又是阴谋,又是挖坟的,梁库憋的难受,但看看当下屏息倾听的众人,几次想出口,最后都忍住了。

老赌头:“只因他要对神易说出真正图谋,如果神易不受,便当场诛杀命主!”

说到这老赌头停了下来,沉了好久才缓缓接道:“你们猜那皇帝要做什么图谋?”

众人凝神。

老赌头:“那个昏君早在神易还没出现之前,就已经搜遍了天下,只等一位术界奇才,融天下异术于大成后,依

附皇帝,遍毁天下威胁皇朝的风水龙脉。再暗更当朝文武百官的祖坟葬形、八字命宫,令他们的一举一动一家一

事,无不掌控在皇帝一手之中!”

朝歌暗想,控人于掌,玩弄权术,历史中各代皇帝没有一个不是如此这般,这倒也没什么奇怪。

只是这位皇帝做的有点过头了。

老赌头:“当时那个皇帝淫奢荒欲,无所不极。他要神易如此做,并非集权中央造福社稷,完全是为了要把天下

人变成行尸走肉,让他欲取欲求,随心所欲!

“神易观星断卦早已预知此事,之所以让皇帝亲口说出,是想劝说皇帝,王朝运势就像人的生老病死,天理循环

难逆轮迹。”

朝歌暗暗点头,易术中的生克循环也是这个道理。钦佩这位古人神易的同时,又不免为他有些担心。

老赌头嘿嘿冷笑了两声:“那皇帝也太小看神易了,就算是千军万马之中,神易亦如信步闲庭,区区的御林军又

能奈他何?神易规劝不成,便踏宫而出,从此游迹山河。”

别看平日里老赌头满嘴市井式的油腔滑调,可一讲起这个故事来,却完全换了个人,所用语气就像在背着一篇明

清小说般地有板有眼。

可想而知,这故事一定是在他家族世代中口口相传下来,生怕被后世子孙改了内容,所以字字句句都保持着原来

模样。

此刻老赌头低沉不语,朝歌众人思索,不觉中,沉浸在对神易那丰神逸骨的憧憬幻想之中。

梁库也正想着,就单这又能隐身又能整人的阵衍术,已经够玄的了,那集万术于一身的神易,还不定神到什么程

度呢!

隔了许久,又听到老赌头淡淡说道:“但这还只是那个秘密的一半。”

闻听此言,众人又迅速在遐思中被拉了回来。

第二章 难以置信(中)

老赌头:“神易担心明皇再请异士挖掘龙脉,明朝覆灭倒是小事,但天下苍生却是大计!神易便依山就势,布水

裁局,把易显龙脉隐形起来。

“这样一来,神易不但彻底激怒了皇帝,而且也让上至百官朝臣,下至玄门异术百门各派,无不闻风而动。”

老赌头说到这停了下来,看了看众人:“说到这,一定有人疑问:按理说神易的作为对百官有利,怎么他们也来

帮凶?”

说得不错,此刻众人心中也正有此疑问。

想来很可能,老赌头在第一次听到祖辈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也同现场众人一般,随着曲折发展都会生出相应疑

问来。

老赌头:“神易虽未被皇帝利用,但他的入神异术却始终是百官大患,又不能为己所用,还不如干脆……”

说到这里,老赌头顿了顿,显然不肯用陋词来污了神易,接着又道:“而那些玄门术士和江湖市井,可就是为了

那珍奇巨藏了。”

听到后面这句话,不只是梁库眼皮一跳,连朝歌也好奇的动了神,所有众人的表情就更加千奇百怪了。

虽说还不知道老赌头到底是何来历,他说的这个故事到底可信几成,但从老赌头的认真神情和故事的有根有据,

不得不让众人在不知不觉中被带入到情节里来,也不由得心中一荡。

如果老赌头所说是真,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一个偏僻小村的祖坟,几百年来会如此牵耗着两大家族的生死旺衰。

老赌头继续道:“神易在隐脉藏形的时候,也同时探出了无数巨墓宝藏,和一些远古高人的佚世。找到了神易,

也就意味着找到了这惊天宝藏,所以你们就知道神易当时的处境,几乎是以一敌国。

“以神易之术,这倒也算不了什么,但若是换了常人,恐怕就万劫不复了!”

在场众人几乎都是术数高手,深知古人盛行修术,几百年前的奇门异术何止千家百派,就算不懂术力的梁库和雷

子,也都不止一次的亲身禁受过术力凶险,也就自然能想像得到几百年前这位神易的险恶处境,同时也更加向往

起这位传说中的命主神易了。
大隐隐于此,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楼主| 发表于 2009-5-24 08:38 | 显示全部楼层
正当众人听意正浓,老赌头却微微叹了口气:“魏氏高祖性情刚烈正直,听到神易如此一说,就更加义不容辞了

。神易再三思量,不管怎样魏氏族人已经和他拖上关系,即便没在神易左右,恐怕也难逃厄运。于是也就答应了

魏氏祖先。”

老赌头娓娓道来故事长篇,不但并未引起众人的厌倦,反而越听越有精神。巨静的坑中,老赌头的声音虽然不是

很大,却传出老远,想来坑外隐藏的那一众人群,此时也大概像坑中一般聚神倾听。

朝歌神思暗逸,移过一张张目光闪烁、深藏不露的面孔,不禁想起掩在其中的隐身之人,此刻心中又在做何呢?

老赌头:“为了保全魏氏宗族,神易就传了他们一种煞力无比的阵术。”

众人心中又是一动,似乎老赌头的故事越来越有些头绪出来。就不知所说的那煞力无比的阵术,是否与两族人所

习的阵衍有所渊源。

老赌头早看出了众人所想:“嘿嘿,不错!那煞力无比的阵术正是阵衍之术!”

所有人虽然早有所料,但一经证实还是不禁深深一惊。终于涉及到了两族秘事,所讲关己,不觉神耳一提,更加

注意静听了。

似乎全世界只剩下了老赌头,和老赌头的声音。

老赌头:“当时魏氏家族里是两兄弟掌门,神易就把阵衍术中的五行煞克传了掌门中的哥哥;把另一部分的六甲

空旬传了弟弟。后来就渐渐繁衍成一脉五行族,一脉六甲旬。”

老赌头的每字每句,都重重落在每个人的心鼓之上。

老赌头:“六甲空旬就是十天干和十二地支循环组合的六十甲子。历法中用来计年、计月、计日、计时。别小看

这六十甲子,起局断卦,周天运始,无不依它为准。哥哥的五行煞克,再配合弟弟的六甲空旬,几乎可以破解当

时的任何一家玄门了。”

老赌头所说正是阵衍核心,也印证了一直以来朝歌的暗自解悟。

朝歌虽然越来越对术力在自己体内引起的变化,感到不安,但听老赌头这么一说,还是不免心中奇动。

老赌头:“四百多年前魏氏族人追随神易命主,凭这五行煞克和六甲空旬的奇阵,来去神龙如入无人之境,那真

是:千军锋刃观如春雪,万威金殿酣似雷声!”

众人听得全神,老赌头讲得投入。

忽话锋一转:“忽有一天,神易命主把魏氏兄弟带到一个荒僻小庄,告知他们自己大限将至,把一切都布在了这

墓地的风水大局之中。到这时魏氏兄弟才知道,这小庄是神易命主的血脉亲族。”

说到这,老赌头抬头望了望牧家村的方向:“那几百年前的小庄,也就是现在的牧家村!”

朝歌也不觉中抬头远望牧村,心中思潮翻涌,众人更是百感于胸。

老赌头:“魏氏兄弟当下立重誓:子孙世代护脉守陵、生死相待!神易便说,墓地风水大局在五百年后将暗暗启

动,牧氏子孙中将再出一神易,开启宝藏,造福天下。届时你辈子孙也将彻底解脱,名扬天下。”

梁库马上看了看正凝神细听的朝歌,心里想:这老家伙所说的五百年一出的神易,不会就是俺兄弟朝歌吧!

此刻众人也不自觉的向朝歌望去,复杂眼神中含着几许期望。随之心中又明,为什么各自记忆中,无论怎样残缺

,却都想尽办法保证后人在大局启动的时候能及时到来。这也证明了之前各人对此的推测。

“名扬天下,好一个名扬天下!却不知为了这一誓,魏氏后辈付出了怎样代价!”

不知为何,老赌头此刻竟也一脸黯然:“神易不久后便殒迹山河,从此魏氏宗族就好像做了一场四百多年的噩梦

!自从神易隐世后,魏氏宗族处境越发艰难,为护脉安全,以一族之力对抗整个术界,凶险难测可想而知。

“可更没想到的是,他们越来越发现一处怪异,修习五行煞克的族人,后代大多容易夭折,即便存活下来也脾气

古怪、躁虐异常。而修习六甲空旬的后代,竟然大多不是天生残疾,就是身患异症。”

要说先前众人心中已经对老赌头故事的含真度渐渐去疑,现在就更加的增信了。因为能对五行族和六甲旬如此了

解深入,恐怕就算编造都很难编得完全。

老赌头接道:“魏氏族人就暗查祖坟风水,并无异象。再看后人八字,却忽然发现五行煞克的后代大多命宫失衡

,一行独旺;六甲空旬的后人几乎都是三刑具命,克害无边。

“于是我家祖先就怀疑,是这克煞无比的阵衍术一点点的在各自命宫中发生了奇变,若是不修习这阵衍术,你便

凡夫一个,恐怕更难生存于世间。

“就这样,氏族后人越是试图生存,就越要修习这阵衍术,越是修习阵衍术,就越是生存艰难!如此怪异,让氏

族后人想到了当年神易留下的一句话:五百年后,神易再现,届时你辈子孙也将彻底解脱,名扬天下!”

虽然以上所讲,正和当初在牧家村麦场斗局中众人所说的相合,但再次由老赌头说出,还是震撼不减。

此时众人全都神情凝重,连向来憋不住气的梁库,也已经没了发言冲动,他发现老赌头的故事越来越沉重了。

老赌头沉了许久,声音有点发颤:“于是就有族人怀疑,这一切都是神易的安排,他为了魏氏后人能忠心护脉,

所以用这阵衍术来牢牢的控制他们!”

这一下奇峰突转,众人刚刚还对神易的丰神奇术所心驰,现在经老赌头如此一说,如同妙琴之音戛然而止,疑惑

中,暗暗视了视凝眉而思的朝歌,真不知该做何想。

老赌头也默默的看了眼朝歌:“从那以后,虽然嘴上不说,但在五行族和六甲旬的整个家族中都暗藏着一个念头

:也许能解开家族厄运的秘密就藏在牧氏坟局之中。”

老赌头想想,又沉沉道:“但这毕竟是心里想法,无从考证。大部分魏氏族人还是认为,祖先既已立下重誓,后

辈子孙就应当谨守。更何况要不是神易命主,魏氏宗族恐怕早已不存于世,不存于世……”

说到最后,老赌头的声音几近哽言无续。

谁都知道这几百年来,五行、六甲两大家族世代承受的是怎样凄苦,从另一个角度看,也许不存于世反倒还幸运

些。

要知道,人之将老,心中所挂无非儿女子孙。若是生下来你就已经知道,自己儿女将要残苦一生,或是夭折绝症

,恐怕没几个父母不情愿以身相换,可偏偏连自己都是苦残无救,又当如何?

朝歌更是心绪万千,真不知该怎样看待老赌头的故事,也不知如何思量自己的祖先神易。

老赌头叹了口气:“也就因为这个原由,从此在五行、六甲两同族异门中,埋下了可怕的种子。”

故事终于到了最关键的部分!
大隐隐于此,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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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赌头似乎已完全忘了那条隐隐作痛的断腿,神思像是回到了几百年前:“那是在后世的第二十五代传人上,六

甲旬出了位杰出术才。不但五行族里没一个能比得上,而且在当时的整个术界里简直就是威震八方!但……”

欲言又止后,老赌头重又接起:“但就是这位了不起的术才,却做了件每个人都想做,但都不敢做的惊天大事!



“知道这大事是如何的惊天吗?”老赌头扫视一遍众人后接道:“他竟然敢违背祖训,独身一人闯入了神易命主

布下的这块巨煞坟局。”

这事不一定惊天,但的确有点巨大。

先不说违背祖训所承受的压力,单只那些千局万布、杀人无形的阵衍,就已经让人倒吸凉气了。

老赌头:“可还未走近祖坟山,他便几乎经脉断尽。他没想到这神易布下的风水墓地中,竟然隐藏着更为繁复深

奥的衍术阵,而且历经世代多年煞力不减!想必各位对牧家村的万阵坟局都已经有所见识了。”

面对老赌头的相询,婉姨等人不禁缓缓点了点头。

老赌头:“六甲旬的那位奇才拼尽命力才勉强从墓地中退出来,等被发现时已经是命悬一线了。可不成想……”

说着又在众人的脸上一扫而过:“不成想五行族人竟以家族名义,把这位奄奄一息的六甲奇才驱出族门!”

刚刚语气偏激的老赌头,忽又转而一沉:“违背祖训被逐出族门本也应该,可这也意味着将他推入油锅一般。要

知道,为了保守神易之秘,五行、六甲两族几乎成了众矢之的,孤身术界之中,恐怕比那墓地中的杀阵还要凶险

几倍!”

老赌头:“从此本是同根同祖的一族人越走越远,最后成了各不相容的五行族和六甲旬。所以在出土的六甲旬中

似乎是一次迁移而走,这也就是其中的真正因由。”

故事至此,终于让人明白了谜局的一半轮廓,虽然还有诸多不确定性,但一一对照现有的线索,老赌头的这个故

事的确给了很完整的解释。

但又马上生出一个疑问,小灵问道:“如果说五行、六甲两族人共同奉神易为命主,却为什么出土中只见六甲旬

有供神牌位,而五行族却无呢?”

久久无言的老赌头像是专等有人问这句话似的,微微一笑:“问得好!这正是我要讲的故事下半段,那是因为六

甲旬迁走之后,这里发生了可怕的变故!”

说这话的时候,老赌头再次从眼前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眼神如电,像是要劈开每个人的面罩般淩厉无比。

被扫视的众人或凝重,或沉思,或不明,或抑郁,或淡然,或疑惑,或静穆,但神情各异之下却几乎都有一个共

同想法:六甲旬迁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赌头却忽然放慢了语速,不急道:“在讲出下段故事之前,我老赌头有件事情想问问大家。不知道有没有人注

意到一个地方,无论是阵衍的术力配合,还是各村的方位分布,都可以看出五行族和六甲旬在护脉一任中的不同

分工,互补长短。

“但让我不明白的地方是,为什么事关重大的那七盘棋,却由土行一族来保管?”

看似轻描淡写,却又是一记重磅炸弹爆在众人心中。因为听言观色,老赌头似乎更有深意所指。

土家众人中的土守形并未回言,眼皮子望着地面,还是八雷轰不动的默声着。

反倒是旁边的土守仁笑着回话了:“呵呵,听得出,赌师傅的话里话外都好像在说,我们土行族与这下半段故事

有着很重要的关联。

“至于那七盘棋,自从有记忆开始就有它了,到底为什么,我也很想知道在您的故事里是怎么说的。”

老赌头也笑了笑:“嘿嘿,既然不肯说,那就听我老头子来唠叨唠叨吧。”

老赌头直了直身,然后又看了看众人:“其实,神易留下来专门用于开启坟局的不止七盘棋,而是八盘!”

话音刚出的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的脑中都发生了一刹那的空白。众人都认为老赌头会说出那七盘棋的原由,却不

料竟然引出从来没听说过的第八盘棋。随后脑中便开始了狂转,强烈的预感到,将有大事发生了。

而那一刻的土守形依然沉默不变,土守仁也还是那样微笑的看着老赌头。

老赌头也回视着土守仁淡淡道:“那八盘棋本来是分由两族人保管,五行族各族一盘,六甲旬分管剩下的三盘。

前七盘是阵衍的总局,而最后由火行族保管的第八盘棋,才是开解全局的关键!”

要说对这七盘棋最熟悉的除了土守形,就是朝歌了。

他曾在牧家村的坟地里不分昼夜的参悟棋局,虽然根据这七盘棋,开始真正进入了阵衍的神奥殿堂,而且从五行

村和六甲旬的出土中,也越来越证明这七盘棋的用处,但却始终解释不了坟局中祖坟山不为空的疑虑。

难道真的有存在全局至关重要的第八盘棋?如果是这样,土族人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盯着土守仁的老赌头,神情由笑转厉,一字一句道:“之所以土家一族独据七盘,那是因为在六甲旬迁走后,他

便暗暗的向各族伸出了黑手!”

第三章 难以置信(下)

老赌头的惊天之语再次颠覆了所有人。

当几乎所有人都齐齐的向土族人看去时,朝歌却一直盯在老赌头的脸上,他想捕捉这张脸上的一切反常表情,哪

怕只是一丝肌肉的异常颤动,都可以给他的判断提供难得的参考——他可以相信谁?

土守仁的笑依旧那么自然,好像老赌头刚才所说的根本不关他任何事情,甚至微微点了点头,样子像是在很礼貌

的示意老人家请继续讲下去。

老赌头视线陡移,对众人声调一扬:“我曾说过了,五行、六甲两族人虽然不说,但却都在心里怀疑着,各自的

家族厄运都是在牧家村的整块坟局中。

“如果谁能掌握了这个坟局,不但自己的命运从此可以脱出牢笼,而且更能拥有传说中的无数宝藏。

“但想归想,人总归有管不住自己想法的时候,可真正动起手来的,却是身为五行族首领的土行族!”

说到最后“土行族”三个字时,老赌头的眼睛几乎冒出火来:“当六甲旬迁移之后,就是土行族曾多次暗中刺探

余下各族的口风,当他发现没可能联络各族私自开启墓局后,便处心积虑的开始了灭族夺棋。

“先是利用各族间越来越多的猜忌,从而挑拨是非,然后再趁势逐一予以清除。

“也就在这种各揣心腹的明争暗斗中,各族开始渐渐淡去最初祖训,所以大家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过早迁走的六

甲旬中还保持着对命主神易的供奉,而在五行族里,无论是村落还是生存下来的后裔,都没了命主神易的影子。



老赌头每说一字,都像在重击着每个人,心里五味翻涌,脸上七情暗动。

老赌头:“短短的十年之间,土行族便相继除去了其他五行各族。不但如此,为了永除祸患,土族人每隔一段时

期,便派出族中强手四处追杀漏掉的五行族人和迁移走的六甲旬,累朝历代从未停歇。

“不但独据了八盘棋中的前七盘,而且几乎灭尽了所有他族之人,所以你们就会明白,为什么两族之人为避灾祸

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甚至连记忆都被强迫忘掉,以免疏忽中招来灭顶之灾!

“更所以你们就会同时明白另一件事,为什么土族人不但人丁兴旺,而且几乎遍布各地。”

老赌头一口气说完,几乎不给众人思考的空隙。

一幅百年恶梦,被呼啦啦的抖落眼前。

火暴少年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原因,已经不在场了,否则真不敢想像,当他听了老赌头的这番话会有什么

反应。

老赌头停顿间,土守仁微笑着说话了:“的确很精采,解释得几乎滴水不漏,连我自己都有点相信赌师傅的这个

故事了。

“可这个故事好是好,只要赌师傅给我们这些听客一点思考的时间,就会发现这里除了赌师傅您,没有第二个可

以为您所说情节做个证实的。

“如果现在讲故事的换做是我,完全可以根据目前这些不会说话的破砖烂瓦,说出好几种可能。

“但我却不会那么做,因为我知道,没根没据的乱讲故事,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而且更会惑了人心。”

听完土守仁的一阵回击,朝歌不禁暗自打量了几眼这位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笑得出的土族人。

他真是一点也没辜负了这些天来梁库对他的夸赞。不但口才好,涵养也好,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他都会微

笑处之。只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把老赌头刚才几近完美的故事,刺得千疮百孔。

土守仁正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了。

的确,老赌头开讲以来都在以先入为主的姿态,引领着大家往设定好的情节里钻,而且看上去有理有据的描述,

渐渐把众人的防范怀疑之心软化了。

如土守仁所说,根据目前的线索,如果没有更有力的证据支持,真的不止几种可能。而且更重要的是,老赌头始

终在讲着别人的故事,却对自己的来历只字未提,这又如何能让人尽信呢?

眼看越来越僵,婉姨出来打圆场了:“呵呵,大家都只是在推测,千万不要认真。还是那句话,别是真凶没找出

来,先是自己斗垮了。”

婉姨自有她的想法,现在的情况扑朔迷离,不是不可以坐山观虎斗,但问题是两边的对比太过悬殊,一方是风烛

残年的老赌头,一方是人强马壮的土行族。

如果一旦控制不住,那便不是两虎相斗,而是一虎食羊了。

本也怀疑之所以老赌头敢于单挑土族人,似乎背后有恃无恐,但从断了腿的情况看,又不像有人在撑腰。

小灵也道:“是呀是呀!你们两家呀说的都有道理,但也都找不出真实的证据来。刚才我就在想,如果五行族和

六甲旬真是土族人所灭,那为什么土家的导引术又与那种诡异的催鼠山术完全不同?

“如果灭两族的人和催鼠人不是同一个,那又为什么催鼠的人非要封住赌师傅的口,他又怕的是什么呢?”

小灵如此问,就是单纯的疑问了,而且是很应该问的疑问。

舆论不再一边倒的倾向老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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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4 08:39 | 显示全部楼层
土守仁又微笑道:“嗯,婉姨和小灵妹妹说的很对,大家都只是在猜测,不如静下心来,也许就意外发现什么隐

藏的线索。

“哦对了,讲了半天却不知道赌师傅是否也是两族中人?从知道这么多两族私事上看,您应该是两族人,但从身

无术力、体无病缺上看,却又不好捉摸了。”

土守仁像是极想不通的样子:“再有就是我一直想不通的一个问题,听说在九鹿县您曾无意中指引朝歌激活了自

身术力。从手法属性上看,那都非常相似久已不见的火行族导引术。

“当晚辈的冒失猜测一下,是否这证明您就是火行族后裔?如果是,那命局上又为何没一点征象?如果不是,您

又是如何得到火行族导引术的?

“要知道火行族被灭得最彻底,至今没见一人走动,好像能掌握其术的人,除了是本族,那便可能就是……呵呵

,不说了。”

每个人都听得出,土守仁的最后一句在暗指老赌头,如果不是火行族后裔,那便很可能灭族凶手了。

因为从百骨坑和尸迹看得出,灭掉火行族的凶手一定与火行族非常熟悉,导引掌诀也自然有被盗的可能。而至于

为什么当众欲指土行族为灭族凶手,当然是为了挑拨离间,最后渔翁得利。

说不定当初灭掉两族的凶手,也正是利用了此种手段才得以把两族灭掉,否则真的很难想像强拼硬打,会有谁能

具备如此力量。

一时间,众人把疑惑目光又转而投向了老赌头。

并不是众人像墙头草般的随风倒,而是的确因为可信的证据太少,真的无法轻信任何人。

老赌头漠视良久,忽然一笑,虽然话是回答给土守仁的,眼睛却始终盯着土守形:“要证据,呵呵,好办。”

说着转过头对身边的朝歌道:“能不能帮我老赌头一个忙?”

朝歌点头:“请说。”

老赌头:“大家都说需要个证据。这证据嘛我老赌头倒是有,不过得需要用你的身体做个实验。”

正说到紧要处,老赌头这句话却显得有点无厘头,不但让众人脑袋里画出一个大大问号,连朝歌也一时没有反应

过来。

老赌头笑道:“很简单,就像上次在九鹿县一样,我念套掌诀出来,你在体内照行导引就成。”

众人更迷惑了,老赌头究竟想做什么?

又听老赌头扬高嗓门:“为了避免让人怀疑我在朝歌体内下什么局,我老赌头现在念出声来给大家听,在场的都

是习练导引阵衍的高人,一听就应该知道这套掌诀的用处。我不想多说,等朝歌依诀推掌,大家想要的证据自然

就会出现。”

不等众人表态,老赌头便开始大声念诀了:“寅午戌合,居中化辰……”

第一句刚刚念罢,所有人都的脸色都同时一变,连一直微笑的土守仁都开始微微一愣。

老赌头继续大念:“午未六合,术行脾胃……”

这第二句念出,众人就更加一震,忍不住互相对望,眼神中满是惊疑。

而站在一旁的朝歌已经开始依诀导引了。

老赌头念的这套掌诀究竟是什么法门,竟然把一众高人都惊得如此模样?也许众人在没听到老赌头念出声前,作

梦都想不到,那竟然是土行族的阵衍掌诀。

一切都好像太过突然了,从老赌头念出那掌诀开始,众人便感到不知所措了,因为按路数风格和导引路线,老赌

头所念的掌诀竟然是土行族所有。

虽然各族掌诀都属各族秘密,但对于同属阵衍一门来说,彼此间的差别就只是一层窗户纸,一经捅破,豁然明了



老赌头究竟是谁?

身无术力的老赌头用火行族的导引,指引朝歌激发术力,就已经够不可思议了,现在他竟然又大声念出了土行族

的秘传掌诀,就算众人再聪明也忽然发觉他们的思路开始错乱了。

老赌头还在继续大声念着,每念一句,场中众人便一次骚动,随着老赌头的不断念出,场中越来越躁动起某种隐

隐的不安。

因为他们知道,无论是五行族还是六甲旬,他们各自所习练的阵衍导引都有很强的偏激性,都是针对各自的奇偏

命局而专设的。

即便有人把本族的掌诀泄漏给其他几族,也没人敢尝试习练,因为属性不同,就像水火不容,如果强行习练,后

果不堪设想。

但应五百年而生的朝歌,体质非同常人,有着很强的融合性,否则在九鹿县,老赌头的火行术也就无法对朝歌起

到那么大的作用了。相信朝歌也早悟通此中奥妙,否则现在的行为真的就是大大的冒险了。

但正是因为朝歌的体质超常,更不知身兼两族术力的他会出现什么不可思议的变化,这个期待中的变化会不会就

是老赌头所说的证据呢?而这个证据似乎在隐隐的向众人显示着一个信息,它一定与土行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最后一声念完,老赌头戛然止声。众人目光齐刷刷的投向朝歌,要想看看在朝歌身上到底会出现什么变化。

朝歌依诀又推了遍掌,眉头微锁,神光内聚,样子就像在细细内观着术力的流经,他竟也好像在惊奇中期待着某

种变化。

可一直等到朝歌熟练的推了第三遍掌诀,却没发现有任何异常表象出现。

正不知所以时,老赌头说道:“把这掌诀拆开一半,与九鹿县所念引雷火行掌诀互为调用。”

要是平日,以朝歌的性子,这种受人摆布的劳神子,多半是不会依从的。但此次事关重大,在意义上那便完全不

同了。

朝歌依老赌头所言,试图推运掌诀,但忽然发现这种拆开互调的行法古怪异常,完全与所悟阵衍导引相左。

众人也在疑虑的看着朝歌,小轻担心道:“这是什么古怪掌诀呀?和刚才的完全不一样,朝歌要小心哦!”

梁库似乎闻出了些不安:“老……老赌,你不会害朝歌吧?”

老赌头却不声不理,只看朝歌。

朝歌的性子越具挑战就越能激起斗志,况且要想解开谜局,眼前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了,于是凝神中毅然推起了

掌诀。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慢慢折磨着,小轻的神情充满了担心,对比起来婉姨等人便是又担心又期待——期待朝歌的身

上真的会出现能揭开全局的证据。

终于就在一颗晶莹香汗,从小轻的鬓角悄悄滑落的时候,所有人都几乎同时听到了一种声音。

那是一些小土渣滚落坑底的声音,然后就是一个什么物体不轻不重的坠到地上,紧接着像是有什么小生物一路碎

步的爬行声。

众人循声而看,赫然发现竟然是一只硕大的灰鼠,像是被牵了魂般的向圈中行来。

巨惊中,众人不自觉纷纷让出一条小路来。那灰鼠不消片刻便行到朝歌脚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了。

接着又有第二只鼠从不同方位掉下来,却也向朝歌行来。

一直到凑足了第三只鼠,朝歌掌诀一收,拇指轻轻居中一按,那三只灰鼠竟齐齐的抬起了头。

“三鼠运水!”

就在婉姨、姐妹花、阿光等人几乎同时惊声呼出的时候,朝歌的双眼暴射出两道神光,他瞬间似乎明白了许多事



老赌头嘿嘿一笑:“不是要证据吗?这就是我给大家的证据。土守形,你是不是也很想知道我的来历?”

土守形还是低头看着地面。

土守仁虽笑得不再那么自然,但还是笑着道:“洗耳恭听。”

老赌头缓缓道:“我就是你们一直在等的第八盘棋!”

此话一出,土守仁便与老赌头对视不动了,过了良久才忽然一笑,并不说话,而是看向了土家的领族人——土守

形。

土守形终于抬起了头,也同样和他凝视良久,竟然带了种望眼欲穿的感觉,慢慢的只说了一句话:“终于等到你

了!”

顷刻,场中所有人的表情、动作、思维都像是在电光石火间,永恒的凝固了。
大隐隐于此,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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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八盘棋(上)

火土两术的巧用怎么竟然演化出诡异的山术?

那忽然跳出第八盘棋的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

土守形的最后一句话又究竟有着什么含意?

没有思索,没有推理,最后那一刹的停顿中,在众人脑里闪现的只有这三个问题。

“嘿嘿,终于等到了……”

几乎把人压爆的巨静中,老赌头惨笑着默念土守形最后的那一句话:“终于等到了,你却不知道我也在等你!”

就在众人的惊疑不定中,老赌头终于说出了最后一个故事。

老赌头:“大家还记得火行村的那个百骨人坑吧?一定有很多人一直奇怪,为什么它在一夜间被杀得那样彻底,

却丝毫没有惊动其他村落。就像有人推测的那样,因为它的确是最后一个被灭!”

朝歌、梁库、婉姨、阿光、小轻、小灵在听。

他们已经不再思索,只是非常纯粹的在听。因为只有听完这个故事,他们才可能明观全局。

土守形、土守仁、土家的所有人在等。

他们好像已经不用思索,也只是非常单纯的在等。因为似乎只有等老赌头说完最后这个故事,他们才彻底认准一

件事情。

老赌头:“你们知道为什么火行族是最后一个被灭吗?嘿嘿,没有人会想到,那是因为自从六甲旬迁走后,土行

族便主动与火行族开始了大规模的联姻。

“虽然五行族和六甲旬最初都是一个亲源家族,但从明代一直到清代这两百年间,早各自独立繁衍成村,因此各

村间的互通婚姻并不偶然,但土行族这次的联姻却是有个天大的阴谋!”

老赌头的话,让朝歌等人想起来在火行村遗址发现尸迹时的情景。

记得在众多猜测中,老赌头忽然像是半开玩笑的说过,这么多的尸迹,大概被杀者与杀人者两家是亲缘关系。

现在一想,看来老赌头的每句话都似乎暗透玄机,但就不知道这个天大的阴谋指的是什么。

老赌头:“因为在土行族开始准备灭掉各族前就一直有个顾忌,那便是在金木水火的四个族群里,他们最没把握

灭掉木行族。

“因为在五行生克上,木正克土,虽说原则来讲,五行族的阵衍导引各有所长,对敌时可以互补。可一旦相互对

斗起来,如果不占时辰地利的话,被克一方就处在劣势了。

“所以土行族选择了以整村的方式与火行族通婚,如此一来有火通关,那木行族就不足为患了。”

所谓“通关”,是五行学说中的术语,就是把相克的两个五行联在一起不再交战的意思。比如五行中木克土,如

果想让木和土在一起的时候不发生严重的相克,那就在他们中间放个火。

因为火能泄木,而被泄之火又来生土,所以土就不再怕木克了。

当两种阵衍对斗时,谁能掌握了通关,被克一方也就掌握了制胜法宝。

因为在场的除了梁库,其他全是深懂术数的行家,所以老赌头对于通关一说只是带过。

老赌头继续说道:“就这样,在大规模的通婚中,土行族窃去了火行族的阵衍掌诀加以研究利用,虽然各族人的

命局有所限制,导致阵衍不能兼练,却被土族人意外发现,通过看上去不可思议的对调,便可化生出可怕诡异的

似山之术。

“土族人如获至宝,这种像山术一样的诡异术力不但可以出奇制胜,而且对斗灭族中还丝毫不留把柄。

“可怜被蒙在鼓里的火行族还一直庆幸,以为自己在各族的暗自争斗中不受影响,却不知道,就在五行族一个一

个被灭掉的时候,最惨烈的噩梦也正一点一点逼近了他们。”

静听中,每个人都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思路。

因为在没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他们不可以被任何情节感染,否则就会失去清醒的判别能力。

简单的听故事,也许对梁库来说是件比较惬意的事情,但对于习惯了繁复推测的朝歌等人来说,却是件痛苦的事

情。

老赌头:“当金、木、水被逐一灭掉之后,土族人终于向本是亲家的火行族动手了。”

老赌头的神情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朝歌的双眼一直注意着,说不上那是一种什么表情,沉郁中又夹杂着更多的东西,似乎有痛苦有迷茫。

老赌头:“其实当初两族连姻的时候,土行族虽出于利用之心,但时日一久,难免暗生情意……”

说着又是静静的顿住了。

老迈的老赌头露出从没有过的凄惨沧桑:“如果那第八盘棋像火族掌诀一样容易窃取过来,也许火行族会逃过这

一劫难。

“但……那由神易留下的第八盘棋却像其他族一样,都是由每族头人来密掌的,所以最后土行族还是决定动手了



“正是没了其他三族人的顾忌,所以土行族不需要隐藏也不需要等待,聚集了所有力量,为了那第八盘棋在一夜

间忽然痛下杀手,不分老幼,不分亲属……”

老赌头的声音有些颤:“……所以众位才有幸看到遗址坑中,留下那么许多怨气冲天的尸迹。”

夫婿杀死岳丈,丈夫杀死妻子,男人杀死女人,老人杀死孩子,没人敢想像那是一幅什么样的人间惨剧。

众人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敢想像,如果老赌头所说属实,这土行族可真是罪孽滔天了。

奇怪老赌头说到这,不但神情中见不到悲愤,竟而有些深深的负罪。

沉了许久,老赌头才又接道:“最终不忍对自己的亲人痛下狠手,于是在土行族里有个叫土传世的,在最后关头

,冒死把他在火行村的岳丈一家救了出来。而他的这岳丈也正是火行族的头人。

“说来也真是天理奇妙,这土传世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土家首领的长子。他虽拼死相救,但怎奈突围时寡不敌众

,最后也只有他和他的年轻妻子存活下来。

“从此这对患难夫妻,带着火行族首领临终前留下的那第八盘棋,便开始了天下最悲惨的逃生。”

对于颠沛流离的逃生,没有人再比婉姨、姐妹花、阿光更有深刻理解了,但他们却不知道,这对背负着第八盘棋

的火土夫妻,不知又比他们凄惨几倍?

老赌头:“这对夫妻居无定所,隐姓埋名,但与其他各族残存下来的人又不同,因为他们俩知道,如果他们不把

这内幕真相保存下来,恐怕在五百年期到的时候,就再没人能揭穿土行族的罪行了。

“于是他们就选择了一条常人所无法想像的道路。这对夫妻在几十年的逃亡生涯中养育了两个儿子,就在他们临

终前留了一条遗命。

“因为两人生怕死后自己的后代无法完成百年使命,于是就想出了一条恐怕天下每一个父母都无法做出的决定。

“那遗命让两个儿子选择,因为九鹿县距离牧家村最近,土族人说什么也想不到他们就生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所以一个隐居九鹿县,从此不得习练任何导引术数,并负责保存那第八盘棋和火土两术可以互用演变的秘密。



说到这,众人自然联想起这留在九鹿县的儿子,很可能就是老赌头的祖先。

老赌头:“而另一个儿子则必须习练火土两族导引阵衍,离九鹿县越远越好,但有一样,必须隔段时间就要露出

形藏,以便吸引土族人过来追杀,从而确保土族人对九鹿县的忽略。

“一个遗命,两个选择,却都是九死一生的险路。当时大儿子选择了习练导引阵衍,二儿子选择了留在九鹿县。

从此两人及其后世的子子孙孙,注定一生下来就准备随时为家族献身。

“悲惨的是,没过十代,大儿子的后人就全部在逃亡生涯中逐一被灭,但也因此很好的隐藏了留在九鹿县的弟弟

。可他们却不知道,留在九鹿县的二儿子,其后人世代所承受的苦难更甚几倍。”

小灵忽然想到了因放弃习练导引而身患奇病的阿光,就不知道那留在九鹿县的后人,会不会也像阿光般奇病缠身



想事中不自觉的盲着一双大眼睛向阿光的位置望去。

她却不知,就在此刻,阿光也正在望着她。

朝歌和婉姨却想的是另一回事。
大隐隐于此,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楼主| 发表于 2009-5-24 08:41 | 显示全部楼层
像阿光一样,按理半路放弃习练导引的两族人会因无法压制过偏命局,必定奇病缠身,可如果老赌头果真是二儿

子的后人的话,都这把年纪了,怎么看起来毫无征兆?这其中又有什么缘故?

正疑思间,忽听到老赌头看着阿光道:“可能大家都清楚,对于只能依靠习练阵衍导引来克制命局偏激的两族人

来说,那意味着什么。

“这留在九鹿县的一支后人,不但受尽各种可怕的奇病折磨,而且更不敢求医诊治。因为此类难解奇病通常很快

会引起土族人的注意。可想而知,这支后人的子子孙孙所承受的是什么!

“看到自己的父母兄弟躺在那里挣扎,他们所能做的只是把房门一层层的关紧,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痛苦而

死。

“更让他们受不了的是,不久后的某一天,他们自己也会像现在面前的亲人一样,以相同的方式离别人世……”

老赌头哽咽了,梁库还是第一次看到老赌头这个样子。

能让一位老人哽咽,那一定是发生了很悲惨的事,而能让老赌头哽咽的,一定是更不可想像的悲惨事。

梁库的眼睛红了。

缓了好一会,老赌头才又讲起:“这一支后人就这样顽强而又悲惨的活着,虽然躲过了土行族的追杀,可无论怎

样坚持,也都无法逃过奇病的折磨。

“所以就在距离开启五百年大局还有八十年的时候,这支苦苦支撑的后人,只剩下了一个。”

老赌头停住话四周看了看:“不错!这个人就是我。”

果真是老赌头!

果真老赌头是那对火土夫妇的唯一传人。

又一阵微风吹进来,颤动了老赌头的一头花白乱发,看不见有多少凄惨,只是有些沧桑。

也许他也像梁库最初一样,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但在别人看来,却是更加说不出的酸楚。

老赌头忽然开颜一笑:“呵呵,大概很多人会疑问,要真是像老赌头说的那样,怎么他还好好的活着?而且虽然

老了点,却也绝对不像八十几岁的人啊!”

说完老赌头消失已久的鬼笑又出现在脸上:“嘿嘿,我老赌头可以向大家发誓,我不但的确只有六十几岁,而且

虽然穷却百病不生。这所有的奇妙巨变,都是因为一次实在普通的轻微地震引起的。”

说到地震,朝歌忽然想到了爷爷牧三文在世时,讲过老家牧家村曾发生过的一次轻微地震。

虽然这种轻微地震,在后来的二十几年间,也都曾于不同时期发生过几次,但就属那次是爷爷特别提起的。

一是因为那次地震就在牧三文刚刚离开的第三天发生的;二是后来从进城来探望牧三文的牧家村晚辈那里知道,

那次地震在祖坟里震开了一条裂缝,还嘱咐牧三文有时间一定要回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后来那裂缝又合拢了,也就没人再提起了。

老赌头:“那是一次发生在大概二十多年前的、极普通的轻微地震,那时也正是我临尽命终的最后时刻,却不知

道发生了什么变化,自从那次地震后,我不但恶病全消的活了下去,而且一活就到了这把年纪。

“嘿嘿,知道为什么吗?虽然我老赌头看不到,却能感觉得到,那是因为这次地震竟然提前二十几年启动了墓地

的五百年风水大局,同时也歪打正着的改变了我的命运!”

果然是那次地震!

朝歌不禁惊叹起造化之奇。

婉姨等人同时心里一惊,如果这大局真是已经提前启动的话,就不知除了老赌头,还会引发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情。

此时老赌头仰头看天:“呵呵,真不知道是祖先在天有灵冥冥相助,还是天地有神,眷顾苍生。”

老赌头回头盯着土守形:“因为我老赌头贱命一条虽然死不足惜,可我这一死,恐怕天下就再没有人揭穿你土族

恶行了!”

故事终于讲完了,过往的一切谜团似乎都有完好的解释。

众人都在看着一脸土色沉郁的土守形,好像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故事的主角来盖章确认了。

此时的土守形竟也轻轻的吁了口气,谁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少顷,土守形抬起头看了看众人,眼神惟独跳过了朝歌,缓缓说道:“几百年前的事不提也罢,我们土族人不求

什么,只要一样东西,那就是你说的第八盘棋。”

土守形说得很平静,语气神情就跟平时一样,只是看在众人眼里却有着说不出的阴森之气。

同时众人也发现,坑中土家的近百人已经不知不觉间把朝歌、梁库、老赌头、阿光、婉姨、小轻、小灵等七人紧

紧的围在了中间。

梁库脖子一挺,破口大骂:“我靠!我已经很久不骂人了!土守形你真够阴,算我梁库看走了眼。怎么着,想靠

人多欺负人啊?来呀来啊,我梁库可不吃这一套!”

梁库说着抄起了旁边的一把大镐。

看着也同时默默掐起掌诀的朝歌等人,好久没说话的土守仁又笑了:“都说过了,几百年前的事,真的离我们很

远了。

“我们也不想为难众位,一句话:我们只要赌师傅身上的那第八盘棋。”

说完,右手指间无意的敲了几下,立时围在身后的近百号土族人都同时掐起了掌诀,顷刻一张巨大的术力网笼罩

了整个坑中。

且不说术力深不可测的土守形一人就够让朝歌等人皱眉的了,更不用说这近百号的土族高手。

只凭婉姨、阿光、姐妹花,是万万抵挡不了的。

难道百多年前发生的各族间的残杀又会再次上演吗?

老赌头又嘿嘿笑了:“土守形呀土守形,我之所以等到今天才把真相说出来,一是在等一切遗址的出土,二就是

在等时机。嘿嘿,你应该知道,我既然敢说,就不会怕你。”

土守形也看着老赌头:“哦?是吗。”

话音刚落,土家的近百个高手同时推动了掌诀,立时那本已大得吓人的术力网缓缓向内压来。

站在外围身无术力的梁库最先感受到了,哇哇大叫:“哇靠!你还真敢来真的!哇靠哇靠!”

叫嚷间忽然觉得背后有人一手把自己拽入圈内,回头一看,正是朝歌。

梁库又随手抄起了一把铁锹递到老赌头的手里:“来!以前算我看瞎了眼了,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哥们了。别怕

,有我呢!”

老赌头嘿嘿一笑又恢复了以往赖皮模样:“嘿嘿,靠你?恐怕靠不住!再说了,我老赌头也从来没怕过。”

说话间,那术力网又压近了一步。

阿光身体里,已隐隐发出相搓的骨骼声。显然无论朝歌等人如何拼尽全力,面对强大的土族人,也如同螳臂当车



就在危急时刻,忽然在坑外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女人声:“哎呀,我说赌师傅,你是不是早看出来我和平哥是六甲

旬的人呀?害得我还偷着得意呢!”

这一声犹如天外妙音,在剑拔弩张、雷霆万钧的坑底袅袅回旋。

众人抬头望去,坑边之上依偎而立的正是那对老夫少妻,和渐渐相继站出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

看样子,正是那群一直神秘出没,被怀疑成敌对势力的外围人。

他们虽都表情不一,年岁参差,但却有个共同特点,那便是此时的他们都对着土族人掐起了掌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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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八盘棋(中)

此时更有一位长得跟黑熊般的汉子闷声闷气道:“不光你们六甲旬,这里还有大把五行族的人在!”

这一惊天变化真是让坑地众人一半喜来一半忧。

土族人纷纷露出吃惊之色,只有土守形还镇定如一,似乎对此情况早有预料。

朝歌一帮众人喜上眉梢。

梁库几步冲到前面,拍手大叫:“好哇好哇!人民群众的力量就是大!”

情绪高涨间,忽然从左侧坑边上咕咚一声掉下一人来。

显然重量不轻,因为土族人的包围,正好挡住了朝歌等人视线,连坑边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向出声的

地方望去。

忽然一人抽筋似的爬了起来,梁库垫起脚尖使劲的往那边看,只见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胖子,正像泼妇般对着掉落

处的坑外大骂:“妈妈姐姐妹妹的,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我给推下来的?不要以为装成看热闹的我就看不出来了!

“排骨精你给我出来,我就知道准是你把我推下来的……”

看着这位如碎嘴婆娘的独眼胖子,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又微笑起来。

这不正是那天坑底决斗一胖一瘦中的胖子吗?就不知他骂的那位排骨精是不是那个瘦子了。

那胖子还在不依不饶,喋喋不休饶有趣味的骂着,忽听到右侧坑边的人群里一个声音冷冷的传了出来:“你骂够

了没有?”

话音刚落,包括胖子在内的所有人,又都呼啦向右边转过来,一个精瘦阴郁的中年人在人群里露出半身来。

可不正是那个瘦子!

胖子一看到瘦子,两眼便更加冒火了:“你妈妈姐姐妹妹的,不要以为你跑到这边就可以骗到我了,就算不是你

亲手推的,也是你找人帮忙的!想整死我,你再等五百年吧!呸呸呸!”

眼看胖子落下的地方距离瘦子这边有几十米,显然不是瘦子推的,但好像两人是天生的冤家对头,尤其是这悍妇

似的胖子,好像天下所有针对他的坏事都与这瘦子有关一样。

梁库看着好玩,大嘴笑得跟海碗似的,于是扯着嗓子向胖子喊:“我说这位老兄,都是自家兄弟,别骂了,攒着

点力气,这还有活没干完呢!”

说着梁库向土守仁狠狠瞥了一眼,这所谓没干完的活,当然指的是土族人了。

现在在他梁库眼里,土族人实在成了天下最恶的人。如是论罪排名,土守形第一,那欺骗了自己多少赞美之情的

土守仁就是老二了。

梁库这么一喊还真起了作用,那胖子又连呸了几口,狠狠的跺了几次脚,然后开始往这边走来,经过土族人时挥

手吵着:“让让道啦!让让道啦!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凑热闹!”

胖子边吵,边连推带挤的从土族人阵中一路走来,本来严阵以待的土族人被他这么一闹都不知如何是好。

让也不是,斗也不是,只好纷纷看向首领土守形。

土守形微微挥了挥手示意让路,于是土族人纷纷让出一条小路来。

独眼胖子没好脸的白了几眼土族人,样子竟然也像极了悍妇。

刚走出来,梁库便迎了上来,就跟领导握手般死死握住胖子的手:“老兄,让我等得好久啊!辛苦了!”

虽然多日来,胖子等人都在密切注意着朝歌等人的一举一动,也在刚才几乎完整听到了老赌头的全版讲述,但毕

竟对这个团体中的人员组成不甚了解。

看这握手的小子貌不压众,气质平平……气质平平也就算了,仔细感觉起来,竟然还有些明显的市井气。

于是也不上心,只是含糊带过,便直接来到朝歌面前。

上下打量一二三四眼,笑开一张有点恐怖的脸:“你就是所讲的那位神易后人吧?!呵呵,不错不错!真的不错

!听刚才这位老师傅说,自己又对比一下,我应该是六甲旬的,就叫我文宣吧!”

刚说完就引起了四周众人的一片窃笑声,没想到这么婆妈的一个中年男人,竟然起个如此文雅的名字。

朝歌礼貌的点点头:“你好,文宣。”

本来就气血方刚的梁库见有这么多人撑腰,就更加不把土族人放在眼里了。

竟然找了个颇高的土堆站上去,向坑边足有百多号的人众振臂一呼道:“兄弟姐妹们,大叔大伯们,人多好办事

,人多力量大,我提议:趁着天还早,我们把手底下的活先干完。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

尽管梁库觉得自己演讲的激情指数,已经到了相当的高度,可似乎坑边的这些兄弟姐妹们,并没想像中如下山猛

虎般地,把土族人给收拾了。

不懂术力的梁库哪里知道,即便在人数上己方稍稍占优,但从术力的深厚上,就算坑边所有人再加上朝歌,也完

全没把握胜得了百多年来一直一脉相承的土族人。

土守形虽然也知道这群神秘的人很可能就是五行、六甲两族人残存的后裔,但因为他们世代迁徙躲藏,早削弱了

导引术力上的传承和完整性。

而且年岁有老到六十几岁,小到竟然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如果真要对阵起来,想在短时间内配合默契那是不可能

的。

所以他也就不是很担心,即便被可疑的老赌头真的揭穿的话,也不会受制于人。

朝歌这边也自然心里有数,只凭现在的这些人手,恐怕奈何不了土族人。

老谋深算的土守形之所以迟迟不动,是因为他没想到老赌头会真的大声的把土家掌诀念出来。

这样一来,自己的路数就被摸得一清二楚了,因此他还在迟疑着,想尽量摸清这些神秘来人的根底。

朝歌不给土守形喘息之机,于是对土守形冷冷道:“你想要的东西就在这里,如果想动手,现在就可以。”

土守形也知道朝歌用的是威逼之法,想的是趁热打铁,但又怕这个深沉难测的年轻人真的动起手来。

相处多日,他是知道朝歌性子的,常常做出不可预料的事情,而且沉静喜思,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那便不可更

改了。

这一点早在与朝歌的第一次对接中,他就深深了解到了,凡喜欢动心机的人都善于暗地观人。

还记得牧家村那次三鼠运水,其起因就是当土守形从石函轻微的重量差别中,发现朝歌不声不响的暗自把臂骨又

埋回祖坟的时候,就决定要暗中试探一下这位应五百年风水大局而生的神易后人。

直到在斗局中探出朝歌的确还只是萌芽状态的时候,也便放心的同炕而卧了。

而此刻与土守形的对视相逼中,朝歌也正在揣摩着面前这位曾和自己朝夕相处、出生入死的土守形。

老实讲,在朝歌心底虽每个人都怀疑过,但始终对土守形的信任多些。直到一切大白时才如梦方醒,其在朝歌内

心造成的震撼也就可想而知。

朝歌通过这些日子的磨练,人情冷暖、心机变换,早比在省城时不知成熟了多少,此刻他已把土守形看得很透。

他知道老谋深算的土守形,在摸不清根底的时候绝不肯铤而走险,即便明知道现在朝歌正在逼他,但也绝不会贸

然动手。

看着已经有些犹豫不定的土守形,朝歌向前踏出了一步。

他并没说话,就只是冷冷的看着土守形。
大隐隐于此,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楼主| 发表于 2009-5-24 08:42 | 显示全部楼层
此时的婉姨、姐妹花也都为朝歌捏了把汗,因为她们同朝歌一样清楚的知道,一旦土族人动起手来,最好的结果

也是两败俱伤。

虽然自从知道真相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对阴险凶恶的土行族恨之入骨,但事隔百年后的现实告诉他们,让已经残

缺飘零了不知多少辈人的两族人解脱家族厄运,才是首要问题,而报仇自有时日。

对于朝歌无声迈过来的步子,有如坑边所有人一起向他踏来般的压迫,土守形清楚的知道,也许现在的朝歌还只

是在试探,可一旦真的超出一定界限的时候,他的步子就再也不会收回了。

而斗得两败俱伤也不是他的期望,毕竟土族人煞费心机的等了上百年,为的也只是家族命运的解脱和那珍奇巨藏

的秘密。

如果从原始角度看,其实所有人都是站在一条线的,大家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解开桎梏的坟局。

至于其他,才是之后考虑的事情。

于是就当朝歌准备再踏出一步的时候,土守形抬起了头。

那土黄的面容上,少有的露出一丝无奈,向正等待他发话的土族人看了看,然后又是无声的挥了挥手,接着便独

自向坑外走去。

就在所有人的漠视当中,土族人静静的相继走出坑中,消失在大地中。

危机终于暂时过去了,谜局终于大白了,所有人也终于可以松了口气。

朝歌开始往外走,梁库和阿光两边搀扶着老赌头,坑边的各色人等纷纷迎了上来。

大伙都已经知道,面前这位叫朝歌的冷峻年轻人,就是应五百年风水大局而生的神易后人。

纷纷嚷嚷中各自介绍着,这里面有老年有中年,有大嫂有姑娘,有年轻人有少年人。

朝歌看着纷纷迎来的人群,各个经过的笑容,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悲戚。

这就是受尽飘零之苦的五行族和六甲旬!从外表看来都是那么的普通,几乎放在街中,你就再也分不出他们曾经

是谁了。也许他们现在能来的,已经都很可能像老赌头一样,是家族的最后一人了。

另一边的梁库却全没朝歌这种低沉,一时间呼啦啦的来了这么多人,而且还都是各具特色的术界奇人。

再想想自己的铁兄弟朝歌,就是他们几百年来一直护持和期盼的来世神易,大有一种豪气冲天的感觉。

正飘飘然不知所处的时候,不知道如何七幻八想的回想起自己的身世来,才忽然想到,听老赌头说了这么一大堆

,好像没一处是说到关于他梁家来历的。

这就有点奇怪了,难道先前以为,梁家是专为唤醒牧氏家族的想法是不存在的?还是另有隐情还没被说出来。

想到这,梁库向老赌头道:“我说老赌。”从称呼上的改变就可以看出老赌头的地位,在梁库心中已经得到空前

提升。

梁库:“我吧,忽然就想起一件事,你今天说了这么多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忘记说了?”

老赌头正和婉姨有说有笑间,忽被梁库这么一问,回道:“什么陈芝麻烂谷子?别搞错,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

梁库应道:“哦哦,大事大事!”随后又疑惑的追问:“你真都说了?没忘掉什么重要的事?你再想想。”

老赌头有些不耐烦了,虽然现在已经露出真实身分,但脾性依然照旧:“啥事?总不能没事找事吧!”

梁库就颇为失落了,自言自语着:“难道就真没我们梁家什么事了?”

老赌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哦对了,你不问,我还真差点忘了。”

梁库觉得有门,乐着问:“啥事?”

老赌头:“你外公姓穆对不对?”

梁库点头。

老赌头:“你外公的坟相,据说专是为唤醒神易后人设计的对不对?”

梁库真是越来越佩服老赌头了,果然是高人,不用他说就知道得一清二楚,连连点头:“对对对!老赌哇老赌,

你可真是个高人。我正想问你,我们梁家是不是跟你说的那位命主神人有特深的交情?”

老赌头却出乎意料的摇摇头:“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我的所有记忆里,真的没有任何有关你们梁家的什么东

西。”

梁库几乎要把老赌头的表情逐一拆下来看了,当发现的确不像是玩笑的时候,开始有点泄气了。

他曾就此事问过土守形,现在土守形被揭穿之后,又燃起了希望,但得到的回答仍然是一脸茫然。

梁库却并不知道,老赌头从跟众人混在一起开始,就暗地里把每个人探个遍,主要为了弄清朝歌身边都是些什么

人,没成想探来探去……就属梁库最摸不到底。

不过梁库这个人可爱就可爱在特能掩耳盗铃似的自我安慰,刚刚还一副无根的失落状,现在又已经眉开眼笑了。

因为他忽然认为,之所以每个人都不知道他梁家与神易的渊源,那正是证明了他们梁家的不一般处。

想想就知道,哪部电视剧里的大人物不是直到最后才出来的?

虽然梁库已经满不在乎了,刚才的话却让本来挺高兴的老赌头陷入了沉思。因为从梁库的身世和其两代人对牧氏

所起的作用看,那绝不像偶然,但为什么自己家族保存的所有记忆里,连一丁点的影子都没有?

就这样,众人皆欢老赌独闷的回到了牧家村。

在经过那片巨大静穆的祖坟地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停下来,远远望去茔头交错、高低起落中的千局内藏,

百煞暗生。

那里不但埋藏着牧氏子孙,也同时埋藏着各族人的百年恶梦。

突然来到的这一百多号人,着实让村长和村民们大吃一惊,这在他们的记忆中是绝无仅有的。

即便是多年前的那次汉墓挖掘,也没有这么多的人,这一大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下子让恬静的小村子炸开了

锅。

不过所幸有梁库和朝歌的安排,这一大队人马很快化整为零的分配到各家各户。

在热热闹闹的一同吃了晚饭后,开始集体研究下一步的计画了。

因为虽然暂时避过了土族人的威逼,但土族人绝不会就此罢休。从种种迹象看,仍有分布在各个地方的土族人正

在往回聚集。

很快他们的力量就会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到时如果还不能揭开坟局之谜的话,恐怕一次生死大战在所难免。

所以必须赶在土族人动手之前揭开风水大局,到时不但很可能解脱两族所有尚存之人的命运,同时也可以掌控土

族人的族运,即便不像土族人那样残忍的对待两族人,但也能给他们应有的惩罚。

而且最重要的是,从此可以完全解除掉土族人对两族残裔的世代威胁了。

朝歌真是万万没有想到,最初只是想解开自己的命运之谜,不料却揭出这么一个纠葛了五百年的风水大局。

饭后的讨论主要是围绕墓中坟局来展开,于是必不可少的集中到那事关全局根本的第八盘棋上。

在白天坑底的讲述中,老赌头自始至终的并未详细说出那第八盘棋的有关密事。

朝歌、婉姨心思缜密,并未主动当众提出要公开那第八盘棋的秘密。

因为虽然真相大白了,但目前的这一百多人毕竟临时聚成,互不知底,所以还是谨慎为好。

只把那前七盘棋和以前朝歌绘制的坟图摆了出来让众人参考,经过一番推演讨论后,得到的一致结论与婉姨当初

做的推断一样。

虽然从理论上讲,五行阵衍的核心最好为空,才能释放更大的空间让五行发生自由克化衍生煞阵。

但从阴宅墓地的角度看,如果这座始祖坟山要是真的为空的话,那整个庞大的家族坟群又以何为首呢?

既要若有若无的保持其隐隐的统领作用,又要在阵眼中发挥着五行化合的虚神之功,所以坟中用的是土台,土台

上又用的是小石函。

一方面保证了臂骨历百年而不被腐蚀,从而在风水上起到一族之始的统领作用,一方面又尽最大努力减少了因杂

气而干扰阵眼核心的化空之功。

因为无论是行气专一的金银铜铁,还是属性强烈的木之属性,都会影响到阵衍核心中的虚实平衡。

所以祖坟山中的石函臂骨,不但不是无法理解,而是实在的妙不可言了。

而就在这时,死对头一胖一瘦的一番话,更让众人对坟局有了全新认识。

第六章 第八盘棋(下)

胖子:“大伙都是从五行生克的道理上来推演这坟图棋局的,我倒是忽然发现另一个有趣的现象。”

说着转头对梁库道:“裤子,这里有没有手电筒?”

梁库这名字起的就是好,不同的人都会根据自己的喜好,对其进行不同裁剪和组合,生出来的味道也就自然不同



梁库也早已习惯了:“有,有,这东西多得是。”说着,便从木柜里找出两只用来夜间挖坟的电筒,递给了胖子



众人对胖子的突然举动很是好奇,不知道他发现的这个有趣现象是什么,更不知道他要手电筒做什么。

胖子在完全铺开的坟图中央,祖坟山的位置上扣了一碗,然后再根据刚才婉姨等人的一致推断,排出五座定为基

穴的坟头来。

然后再寻了五只稍小的碗扣在上面。

这样一来,看上去就真的像是一大五小的六座坟丘了。

胖子一边唠唠叨叨的安慰大家别急,一边把最后一个碗扣好。等摆好一切,胖子又把房间内的灯灭掉了。

这就让众人更糊涂了,这时胖子才呵呵一笑,把手电筒拧开,一根光柱照了出来。

胖子:“大家别急,大家别急,我给大家说个实验。大家都知道用来辨别方向方位的指南针吧?”

众人点头。

指南针对于中国人可以说是家喻户晓,而据传,这指南针的最初发明源自风水方士。

朝歌在省城的家里有很多风水罗盘,那罗盘中最中心部位的天池中,便是一根指南针。朝歌虽一时还摸不清胖子

要讲什么,但已隐约觉得必定跟风水方位有关。

胖子:“嗯,看来大家都知道指南针。但大家知不知道,在古代,同时还有一种方法也是用来定方位的?”

胖子生性婆妈唠叨,本来一句话的东西,他非喜欢拆成七八句讲不成。梁库早不耐烦了:“我说文宣老哥,你能

不能直接点说呀?!”

胖子文宣:“别急嘛,这个东西要细了讲才说得清。”

这时瘦子冷不丁的说了句:“他是要从日影定位的角度来证明那七盘棋。”

胖子白了一眼瘦子,却并没像平常那样的激烈反驳,这倒是颇出乎众人意料。

胖子道:“因为指南针有磁偏角的误差,所以从前的古人,就用测日影的法子来准确的定出方位,就是这样的。



说着,胖子又拿了根筷子,两指一掐悬立在中间祖坟山那只碗底上,然后用手电筒从刚刚高于水平位置,向这根

筷子照去,说道:“就是根据日出和日落影子的不同方位,来确定出方位朝向。”

胖子所说的正是古人用来测定方向的一种正法,他的最初原形也就是“立竿见影”的这句成语。

具体是这样的,用绳子悬重物,使木杆垂直于水平地面,然后以杆为中心做圆,日出与日落时,杆投与地面的日

影与圆周相交成两点。

这两点连线,就是正东西方向,然后再参考正午时木杆的投影,或是夜晚北极星的方向用以校正。

这方法在《周牌算经中》也有记载,虽然历朝各代都不断改进,但其原理核心都是一脉相承。

胖子在边做边讲时,老殷不时做些简明扼要的补充,样子竟然默契得很,完全没了最初看到的那种拼命状态。

大家自从那次坑底观斗,就对这一胖一瘦留下了深刻印象,也就自然一有机会便想知道,同是六甲旬的他们为什

么如此以恶相对。

这不问还好,白天往回走的路上,婉姨还只是试探性的提了那么一点话头,那叫文宣的独眼胖子便唾沫横飞的讲

述了事情原委,自然也是骂声不绝。而也在这骂声中,知道了那被称作排骨精的瘦子叫老殷。

原来这一胖一瘦的文宣和老殷,曾是同一个地质勘测队的测绘员。

据胖子说,这老殷为人阴险,再加上彼此都隐隐发现对方是身怀术力的人,出于家族的危机感,时刻互相提防着



也因此两人虽然同在一个队里,却很少往来。
大隐隐于此,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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